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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学”指谬 王 学 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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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以緻曲解原義呢?這就是“家庭背景”和“血統”決定論觀念的表現。

    按這種觀念看人、讀書,就習慣于從等級貴賤着眼,總認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而自以為理所當然。

    由于持這種觀念,他也就不能理解和接受《紅樓夢》那種“不管他根基富貴”的觀念,和依據這種觀念進行的情節設置和人物描寫,雖然他是“著名作家”。

     劉心武的觀念和《紅樓夢》的觀念全然對立,便導緻了難以逾越的互相背離的觀念鴻溝或者錯位。

    這就好比兩個觀念相反的人,對事物的看法對立,便難以互相理解、交流和接受,而易于誤會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要想能夠互相交流、理解,就必須“虛心”并具備“自省”的自覺性,抛開自己的成見和固有觀念,以學習的态度,努力運用自己的知識和理解力去傾聽、領悟對方的話語和含義,以便了解對方的觀念和價值取向。

    但劉心武不是這樣,而是堅持己見,要求對方服從自己,把異己的觀念判定為錯誤。

    這就難怪他對自己的“秦學”充滿信心,雖然連“打着燈籠也沒地方找去”這樣普通的俗語也發生誤解,卻自以為已經“讀通”了《紅樓夢》。

    這便恰如《紅樓夢》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卻自以為是一樣。

    《紅樓夢》至今仍然具備智慧的啟迪而沒有過時,“秦學”就是印證。

    這在“秦學”中并非孤立的表現,而是普遍的表現。

    從血統決定論觀念出發,舉凡《紅樓夢》對秦可卿的描寫和評價,在劉心武看來,都與她那“小小營繕郎的家庭背景,育嬰堂抱養的卑賤血統”不相稱。

    這就是觀念背離的結果,在文化交流、文學批評史和日常生活中并不罕見。

     《紅樓夢》寫道,秦業“因當年無兒女,便向養生堂抱了一個兒子并一個女兒。

    誰知兒子又死了,隻剩女兒,小名喚可兒,長大時,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風流。

    因素與賈家有些瓜葛,故結了親,許與賈蓉為妻。

    ”(第八回)這裡隻說到秦可卿是從養生堂抱來的,并沒有提及她的親生父母和“血統”。

    但到了劉心武這裡,卻成了“育嬰堂抱養的卑賤血統”了。

    他除了将“養生堂”等同于“育嬰堂”而外,又将“育嬰堂抱養的”解讀為“卑賤血統”出身。

    這怎麼能夠等同呢?難道就不可能是并不“卑賤”的人家,遭遇了突然事故,緻使秦可卿成了孤兒,而被養生堂收養的嗎?《紅樓夢》寫到香菱幼年被拐子拐去。

    秦可卿怎麼就不可能幼年時被拐子拐去,結果拐子突然死了,以緻她成為孤兒,被養生堂收養的呢?《紅樓夢》既未交待其“血統”,自然潛含着無窮的可能性,但按《紅樓夢》“不管他根基富貴”的觀念,“不管”其“血統”如何,這在《紅樓夢》是很自然的。

    因為重要的是她長大後“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風流”,“其鮮豔妩媚,有似乎寶钗,風流袅娜,則又如黛玉”,兼具钗、黛之美——“兼美”(第五回),而與寶玉的夢入太虛幻境直接相關。

    這就是她在《紅樓夢》中的個人價值和魅力所在。

    解讀這種魅力,不是本文的任務,容當别論。

     《紅樓夢》寫道:“賈母素知秦氏是個極妥當的人,生的袅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第五回)。

    其着眼點一如尤氏,“得意”于秦可卿的容貌和性格。

    但劉心武卻認為,秦可卿“如果是養生堂抱來的野種,怎麼會極妥當。

    就算她到了賈府後變妥當了,她又怎麼會成為賈母眼中‘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按說她第二都不是,并列都沒份兒。

    ”又說:“賈母得的什麼意?在封建社會裡,一個家族裡的老祖宗對于自己的兒媳婦、孫媳婦、重孫媳婦最得意的、最為看中的就是血統”(《紅樓望月》第243頁)。

    然而,賈母對自己的親孫子寶玉娶媳婦,尚且明白說道“不管他根基富貴”,何況秦可卿!但到了劉心武這裡,卻曲解為“最得意的、最為看中的就是血統”了。

    這便是極端觀念背離而導緻極端曲解的顯例。

     秦可卿患病,尤氏要賈珍趕快請“一個好大夫來與他瞧瞧要緊,可别耽誤了。

    ”她告訴賈珍:“現今咱們家走的這群大夫,那裡要得!一個個都是聽着人的口氣兒,人怎麼說,他也添幾句文話兒說一遍。

    可倒殷勤的很,三四個人一日輪流着倒有四五遍來看脈。

    他們大家商量着立個方子,吃了也不見效,倒弄得一日換四五遍衣裳,坐起來見大夫,其實于病人無益。

    ”(第十回)這裡講得很清楚,她在責怪這些醫生無能,不但治不了病,反而對病人不利。

    秦可卿是病人,自然不會穿着見客的衣服,而是穿着便服卧床不起。

    但醫生是外面的男人,秦可卿是少婦,男子有别。

    醫生來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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