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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学”是新索隐——张庆善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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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而且“她到了弘曆身邊以後,很可能在弘曆還沒有當皇帝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寵幸,成為了一個王妃。

    ”這些宮廷秘史不見任何記載,不知劉心武先生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我看這是看武則天的故事看多了。

    這些荒唐可笑的說法,完全經不起推敲。

    不要說曆史上沒有這樣的事情,曹雪芹家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女子,即使就編故事來看也是蹩腳的故事,不知劉心武先生怎麼想的出來。

     在劉心武先生的講座和書中牽強附會的東西非常多,比如他對“三春”的解釋就是典型的例子。

    《紅樓夢》第十三回秦可卿托夢給王熙鳳有一贈言:“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這本來的意思是春光逝去後,衆花都要落盡。

    隐寓賈家三位小姐元春、迎春、探春或死或遠嫁後,大觀園衆多的姊妹也都要死的死,散的散,預示賈府最後衰落的結局(見蔡義江先生《紅樓夢詩詞曲賦鑒賞》)。

    劉心武的解釋卻是“三春”不是指元春、迎春、探春,而是指三個春天。

    那三個春天呢,就是乾隆元年的春天、二年的春天、三年的春天。

    “三春去後”就是“三度春天過去”。

    還說:“乾隆元年、二年、三年,這三個美好的春天過去之後,在第四春的時候,就發生了重大的變化。

    ”可《紅樓夢》中寫“三春”有好幾處,如第五回惜春的判詞“勘破三春景不長,缁衣頓改昔年裝”,第五回《紅樓夢曲?虛花悟》中的“将那三春看破”,這都能解釋為三個春天麼?特别是元春判詞中的“三春争及初春景”,照劉心武的解釋,“三春”就是乾隆元年、二年、三年三個春天,那這裡的“初春”又做何解釋?這又怎麼講?劉心武先生說:“賈元春她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封為賢德妃的第一年,就是乾隆元年,就是初春。

    ”如果可以這樣講,那麼“三春争及初春景”這句話就成了“乾隆元年、二年、三年三個春天啊怎及乾隆元年的春天”,這通麼?劉心武先生為了與政治事件、重大變化挂鈎,胡亂解釋,牽強附會,顧此失彼,矛盾百出。

    這種解釋都是很可笑的。

     劉心武最大的問題在于他混淆了文學和曆史的關系,混淆了生活素材、生活原型與文學創作、文學形象的關系。

    他不是用文學的眼光去看《紅樓夢》,而是搞索隐,可以說他是把索隐和自傳說結合起來,并發展到極端。

    劉心武先生一再強調《紅樓夢》中的主要人物都能找到生活原型,他說:“我越細讀,就越相信書中的主要人物都能找到生活原型”,而他認為秦可卿的生活原型就是“破解《紅樓夢》的總鑰匙,在她的身上,隐藏着《紅樓夢》的巨大秘密”。

    且不說《紅樓夢》中的主要人物是不是像劉心武所說都有生活原型,即便是有生活原型,當生活原型進入文學作品,成為文學形象,那麼生活原型與文學形象能完全是一回事麼?記得魯迅先生說過作家創作“取人模特兒”一般用兩種方法,一是專用一人,二是雜取種種人,而他向來是取後一種方法,“往往嘴在浙江,臉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個拼湊起來的腳色”。

    他說:“……世間進不了小說的人們倒多得很。

    然而縱使誰整個的進了小說,如果作者手段高妙,作品久傳的話,讀者所見的就隻有書中人,和這曾經實有的人倒不相幹了。

    例如《紅樓夢》裡的賈寶玉的模特兒是作者自己曹霑,《儒林外史》裡的馬二先生的模特兒是馮執中,現在我們所覺得的卻隻是賈寶玉和馬二先生,隻有特種學者如胡适之先生之流,這才把曹霑和馮執中念念不忘的記在心兒裡:這就是所謂人生有限,而藝術卻較為永久的話罷”魯迅先生的精辟論述闡明了文學藝術創作的規律,《紅樓夢》不是作者曹雪芹的自傳,也不是清史實錄,它是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

    我們隻能用文學和藝術的眼光看《紅樓夢》,研究《紅樓夢》。

    用劉心武的方法是不可能找到解讀《紅樓夢》的鑰匙的。

     劉心武先生說,他也不認為《紅樓夢》就是一部政治小說,可他的探佚、考證、索隐都是在強調《紅樓夢》中充滿了政治鬥争,充滿了陰謀、奪權等。

    比如,《紅樓夢》第四十回“金鴛鴦三宣牙牌令”,賈母行酒令時說了一句“頭上有青天”,不過是一句俗話,有所謂“做人要憑良心”的意思,可在劉心武那裡就成了什麼雍正死了,乾隆繼位,給曹家帶來了新的生機,所以賈母用“頭上有青天”稱頌乾隆;還有史湘雲說了一句酒令“雙懸日月照乾坤”,這本是李白的詩句,劉心武則解釋為日月雙懸,是宣示在曹家“他們的頭頂上,有兩個司令部”雲雲;甚至連賈雨村的詠中秋詩“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也成了“隐伏着一種政治形勢,就是在‘雙懸日月照乾坤’的情況下,月亮已經非常地膨脹了”。

    更可笑的是張友士給秦可卿開的藥方,諸如人參、白術、雲苓、熟地、歸身等中藥也都是“進行秘密聯絡,亮出的一個密語單子”。

    《紅樓夢》那是什麼文學作品,簡直是一本密電碼。

    在劉心武的解讀下,《紅樓夢》豈止是政治小說,簡直是一部《清宮秘史》。

    我感到很奇怪的是劉心武本身是一位作家,他完全懂得文學創作,那麼他把《紅樓夢》這樣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說成是類似“清宮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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