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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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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旺一點,我要脫掉他的衣服!” 嘉齡止了哭,伸過頭來,怯怯的說: “他會死嗎?可欣?”“不會!”可欣說,咬了咬嘴唇。

    “他太年輕了!生命不是這樣容易結束的。

    ”湘怡拿了紗布藥棉和藥品跑來,跪在嘉文身邊,她幫可欣脫去了嘉文的上衣,用睡袋蓋在他身上,以免受涼。

    傷口附近是灼焦的,血還在繼續流出來。

    湘怡呻吟了一聲,閉閉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提起精神說: “誰去弄一點幹淨的水來?” 紀遠提了水過來,湘怡用水拭去了傷口附近的血,又用雙氧水略事消毒,就撒上止血藥粉和消炎粉。

    紀遠扶著嘉文的身子,讓湘怡和可欣把嘉文的傷口包紮起來。

    一切弄好了,再給他穿好衣服,湘怡站起身來,用手扶著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我們要馬上把他送到醫院去!” 說完,她突然失去了力量,雙腿一軟,就對草地上栽倒了過去。

    可欣驚呼了一聲,抱住她的頭,嘉齡也喊: “湘怡!湘怡姐!你怎麼了?” 湘怡立即恢複了,睜開眼睛,她虛弱的笑笑,臉色似乎比嘉文還蒼白。

    “沒什麼,”她乏力的說:“我隻是——向來不能看到大量的血。

    血會使我頭暈。

    ”站起身來,她搖了搖頭。

    “現在已經沒什麼了,我們趕快吃一點東西下山吧。

    ” “我什麼都吃不下。

    ”可欣說。

     “你應該吃,否則沒有力氣走路。

    ” 三個山地人已經把帳篷拔了。

    紀遠始終一語不發,隻忙碌的幫著山地人整理東西,匆促的裝好背袋。

    又用帳篷墊底的帆布和營棍,做成了一個臨時的擔架。

    他埋著頭工作,對于周遭的情形,都不理不睬。

    一切在驚人的速度下弄妥當了,他走到嘉文身邊,和一個山地人說了幾句話,就把嘉文擡到擔架上面。

    背上背袋,他又和那個山地人擡起了擔架,回過頭,他不知對誰交代了一聲: “我們先走,我要爭取時間,盡快把他送進醫院。

    ” 可欣趕過去,手裡端著一杯牛奶。

     “你什麼都沒吃。

    ”她低低的說。

     紀遠看了她一眼,接過那杯牛奶,一仰而盡,可欣又遞上幾片面包,他搖搖頭,輕輕的說:“我很抱歉,可欣。

    ”可欣含著淚搖了一下頭,說: “我要跟你們一起走!” “大家都一起走吧!”胡如葦說,用水熄滅了那堆火,這是這次打獵最後所餘下的東西了,一堆燒焦的木柴和灰燼。

    紀遠和山地人擡著擔架領先走了。

    可欣、嘉齡、山地人、胡如葦等隨後。

    沒有人唱歌,沒有人歡笑,大家都沉默而迅速的向前進行。

    走了幾步,可欣下意識的回頭張望了一下,那堆火還剩著一縷輕煙,裊裊的升騰著。

    隻一忽兒,那裊裊的輕煙也消散了。

    她的眼眶發熱,淚湧了上來,把手輕輕的按在嘉文的胸前,注視著那張年輕的、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臉龐,她覺得喉頭哽塞著。

    他會好轉,她知道。

    一顆獵槍的子彈不足以要他的命,他一定會複元,她知道。

    但,在這次打獵裡,她似乎失去了很多東西,很多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她隻能确定一點,那就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打獵以前的她了。

     下山的路仿佛比上山時更艱鉅,尤其擡著一個擔架,每當面臨陡坡的時候,擔架上的人就有滾下來的危險。

    而路面狹窄,更不容擔架平平穩穩的行進,棧道又脆弱不堪,隨時都可能折斷。

    這樣艱辛的走了一段路,紀遠的額上已全是汗,襯衫全被汗所濕透。

    迫不得已,他們放下擔架來休息。

    嘉文發出一聲呻吟,可欣立即灌了他一些高粱酒,酒竄進他的胃裡,帶入了一股熱氣,他的眼睛睜開了。

     “嘉文,”可欣捧住他的臉,凝視他。

    “你好嗎?很痛嗎?” 嘉文眨動著眼簾,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可欣。

    ”他軟弱的說。

    “你要不要吃點什麼?”可欣說,撕了一片面包,飽進他的嘴裡。

    “不要愁,嘉文,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隻是一點兒輕傷,幾天就會好的。

    你痛嗎?” “是的,”嘉文點點頭,握住可欣的手,他的手是發熱而汗濕的。

    “我打中了那隻羌,”他天真的說,像個急需贊美的孩子。

    “是我打中它的!”“我知道,”可欣說,淚又湧了上來。

    “我什麼都知道,那隻羌——确實是個狡猾的東西,一定——非常難得打中的。

    ”她囁嚅的說,喉嚨逼緊的收縮著。

    怎樣的一個孩子!受了傷,而他關心的是他打中了那隻羌! 嘉文并沒有清醒多久,就又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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