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媽媽,你別說!”可欣跳了起來:“什麼都別問我,媽媽!嘉文——嘉文——”
“他愛上了別人?”“沒有!不是他!他很好!”可欣語無倫次的說:“我沒有不愛他,我一直愛他,從小愛他,從幾歲的時候就愛他,愛了他十幾年了……”“那不就很好了嗎?”雅真放下了心。
“那麼你還煩惱些什麼呢?隻要你愛他,不就沒事了嗎?……”
“可是……可是……可是……”可欣喃喃的說。
“可是什麼?”“可是,就糟在還有一個‘可是’呀!”可欣喊了一聲,沖到書桌旁邊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雅真大聲的問,有些沉不住氣了,可欣撲朔迷離的談話和不清不楚的態度使她生氣,而隱藏在可欣態度之後的“真實”又使她擔驚害怕。
“媽媽,我必定要嫁給嘉文嗎?”可欣倚著桌子,垂下眼睛,低低的問。
“你是什麼意思?”雅真的心頭掠過一陣恐慌。
“你變了心!是嗎?那個男人是誰?”可欣默然不語。
“說吧!那是誰?”雅真提高聲音問。
可欣回過身子,面對著雅真,慢慢的擡起頭來。
雅真本能的愣了一下,可欣的臉色那麼蒼白,而眼睛那樣清亮——
那種神情,是她從沒有在可欣臉上看到的。
那樣嚴肅、純潔、而煥發著光輝。
她輕輕的從桌上拿起一樣東西,送到雅真的面前。
雅真看過去,那是一枝幹枯的、變色的、卻風姿楚楚的紅葉!雨停了,天邊有一彎月亮。
紀遠踩過了大大小小的水潭,邁著不穩的步子,向家裡走去。
他的衣服還是濕的,一頂咖啡色的遮風帽壓在眉毛上,雙手插在口袋裡,一段落拓而潦倒的樣子。
街面的水光中,反映出他瘦長的影子,孤獨的掠過每一條大街,和每一條小巷。
終于,他走到了“家”門口,在口袋中摸索了半天,才找出開大門的鑰匙。
他醉眼朦朧的把鑰匙向鎖孔裡插去,鎖孔在眼睛前面搖晃,插了半天也插不進去,他發出一陣模糊的低聲的詛咒。
“呀”的一聲,大門從裡面打開了,阿婆瞪著一對不以為然的眼睛,狠狠的盯著紀遠。
“就知道是你!又喝醉了酒,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她憤憤的說,掉頭向裡面走。
又回頭加上一大串:“有位小姐來找你,坐在你房間裡不肯走,你去看吧!再這樣,你休想租我的房子,我下個月就把房子租給別人去!”
“好了,好了,阿婆。
”紀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打了個酒呃。
“一位小姐?去告訴她我不在家!”
“她不肯走,一定要等!”
“去趕她走!”紀遠簡單的說。
“你去趕,我沒辦法!”
紀遠跌跌沖沖的走進了房間,房內,桌上的台燈亮著,燈前的藤椅裡,正坐著一個少女,手臂放在藤椅的邊緣上,頭靠在手臂上,已經由于過分疲倦而睡著了。
紀遠摔了摔頭,酒意醒了一大半,睜大眼睛,他凝視著那張年輕而姣好的臉龐,在燈光下柔和如夢。
輕輕的關上房門,他走過去,一件綠色的雨衣躺在榻榻米上,她的頭發依然濕潤,顯然,她是冒雨而來的。
紀遠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搖了搖她,低聲的喊:“嘉齡!醒一醒,嘉齡!”
嘉齡呻吟了一聲,打了個哈欠,突然醒過來了。
張大眼睛,她受驚的坐正了身子,望著面前的紀遠,一時似乎有些恍惚,接著就精神一振,說:
“哦,是你!你總算回來了!”
“你知道幾點了?嘉齡?”紀遠溫和的說:“你該回家了!”
“你回來就趕我走!”嘉齡點點頭,注視著紀遠。
“我不知道時間,你知道時間嗎?”
“我不需要知道,但是你需要知道!”
“你喝了酒!”嘉齡冷冷的說,把書桌上一個堆滿煙蒂的煙灰缸推到紀遠面前。
“你也學會了抽煙!這就更‘紀遠化’一些了!紀遠,不平凡的紀遠,現在更不平凡了!人人都知道你,人人都談論你,酒家裡的紀遠,舞廳裡的紀遠,女人心目裡的紀遠!“你來做什麼?嘉齡?”紀遠打斷了她。
“你等在我這裡就為了教訓我,是不是?”“我隻要看看所謂的大眾情人是什麼樣子!”嘉齡說,挺了挺肩膀,清醒的眸子裡燃著火。
“我隻要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哪一號的人物!”紀遠把帽子脫下來,丟在書桌上,斜睨著嘉齡,兩人對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