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7節

首頁
    林深處走去。

    紀遠和杜嘉文、胡如葦一組,三個山地人分了兩管槍,遙遙隨後。

    山林黑而密,草深沒膝。

    大家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

    胡如葦的槍給了山胞,他就負責用電筒照路。

    事實上,他們并沒有按照“路”去走,而深入了叢林。

     無路的莽林比想像中更難走,凹凸的巨石常形成無法翻越的阻礙。

    深密的雜草在許多時候都是天然的陷阱,底下可能藏著一個深坑或陡坡。

    隨處蔓生的藤蔓,以及原始莽林裡那些巨樹的樹根,都成為防不勝防的、絆腳而危險的東西。

    他們進行得很慢,不時停下來傾聽,深夜的山林裡林立著恐怖,野獸的氣息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

     一陣輕微的響動,嗖嗖的從樹梢中掠過。

    他們驚覺的站住了步子,紀遠托著槍,仰視著樹梢,他的眼睛在暗夜裡亮晶晶的發著光,灼灼的搜索著那濃密而黑暗的枝葉。

     “是什麼?”嘉文問,緊張的空氣使他不安,他還有些懷念火邊的帳篷和睡袋。

    “噓!”紀遠輕噓了一聲,仍然用目光在樹與樹中間逡巡,四周十分寂靜,那輕微的響聲已經聽不到了。

    “可能是飛鼠,”紀遠低聲說:“讓它跑掉了。

    最好在打獵的時候避免說話。

    ” 他們繼續前進,夜在凝重的空氣中流逝,四周似乎充滿了動物的氣息,又似乎一無所有。

    紀遠在一株大樹下停了下來,靜靜的靠在樹上休息。

     “怎麼不走了?”嘉文問。

     “噓!低聲些。

    ”紀遠說,仰頭看看那些樹叢,和遠方黑暗的、看不透的林木。

    “狩獵,狩獵,要獵也要狩。

    ” “這是訓練人耐心的玩意。

    ”胡如葦滅掉了電筒,打量著黑影幢幢的四周。

    “我們大概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還一槍都沒放過呢!”“打三天獵,一槍不放的情形還多著呢!野獸也是很警覺的東西,不會輕易來送死。

    山地人打獵,很少像我們這樣拿著槍來尋野獸,他們都在獸類必經的路上,設下陷阱或撞杆,那就比我們省力得多了。

    ”紀遠說。

     “我們為什麼不學他們那樣打獵呢?要這樣提著槍亂找亂撞?”嘉文又開了口。

    “那是需要長時間的,是真正獵戶的打獵方法,我們隻是客串性質罷了,真要那樣打獵,要做十天半個月的計劃才行。

    ” “我聽到有鳥叫。

    ”胡如葦說。

     “是貓頭鷹,屬于黑夜的飛禽,北方人叫它夜貓子。

    ”紀遠傾聽了一會兒。

    “不過,獵這種鳥類真沒味道。

    ” “總比什麼都獵不回去好些。

    ”胡如葦說。

    “噓!別講話!有東西了!”紀遠突然發出警告,頓時站正了身子,一把抓起了槍,全神貫注的凝視著黑夜。

    嘉文和胡如葦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嘉文握著槍,擺出姿勢,瞪視著密密層層的林木與深草。

    空氣滯重,時間停駐,而黑夜的山林依然故我的舖展著。

    嘉文和胡如葦聽不出任何動靜。

    隻有那隻貓頭鷹仍舊在單調的、反覆的啼喚,不知想啼醒什麼,也不知道想喚回什麼?但,紀遠所謂的東西絕不會是指的這隻貓頭鷹,聽它的啼聲,它起碼在一裡路之外。

     嘉文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前面的草叢。

    夜很深,而他的手心在沁著汗。

    “那東西”不知匿藏在何處,他咬著嘴唇,神經緊張的等著“它”突然出現。

    他的腦子裡,仍然謹記著紀遠告訴他的話,他的槍隻有一顆子彈,如果一槍沒打中要害,野獸撲了過來,他就得用槍托及時應戰。

    他的嘴唇幹燥,喉頭枯澀。

    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麼?花豹?犀牛?老虎?獅子?大象?野豬?……他費力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瞪得發酸。

    頭頂上,有什麼東西撲動了一下,同時,“砰”然的聲槍響使他驚跳了足足有三尺高。

    一時間,他腦中懵懵懂懂,弄不清楚這一槍所自何來。

    但,一樣黑糊糊的東西從頭上的大樹上直落了下來,接著是紀遠勝利和嬉笑的聲音: “一隻飛鼠!”他拾起了那還有餘溫的、毛茸茸的東西。

    “它簡直是跑來送死嘛!這是台灣山區裡特產的玩意兒,有老鼠的身子,卻有著翅膀,能在黑夜裡飛行。

    ” “大概就是蝙蝠吧!”胡如葦說。

     “你看過這麼大的蝙蝠?”紀遠把那東西往胡如葦手裡一送。

    “交給你,你負責拿著吧。

    飛鼠的肉也滿好吃的,皮還可以賣錢。

    ”胡如葦接過那軟綿綿的、帶毛的東西,提在手上并不重,那有著爪子和薄膜的軀體卻頗引起他本能的惡心感。

     “打死我我也不吃這東西!”他喃喃的說,把它拿得遠遠的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