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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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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塊,哽在喉嚨裡,她費力的要把那個硬塊壓下去。

    紀遠的手溫暖的握著她,低聲說:“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可欣緩慢的搖了搖頭,她的理智已經接受了這項事實,感情卻還沒有接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能用勉強的聲調,呻吟的問:“孩子們呢?嘉齡呢?” “嘉齡下落不明,她在杜伯伯死後就離開了杜家,據我收集的資料,他們在賣掉房子以後就三餐不繼了,嘉文輸掉了全部財產,逼得湘怡自殺,他自己死後還負債累累。

    孩子們——我打聽不出确實的下落,湘怡的哥哥已經搬家了,聽說,兩個孩子都在孤兒院,我準備明天去台北的幾家孤兒院調查一下。

    ”可欣又沉默了,她從沒想到杜家會有如此悲慘的下場。

    她沉默了很長久很長久,當她再擡起眼睛的時候,盡管臉色蒼白,但眼裡并沒有淚。

    挺了挺脊梁,她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們隻有兩個孩子?”她問。

     “是的,真真和念念。

    ” “我們找到她們,把她們接回家來,我一直想要兩個女孩子。

    ”可欣輕輕的說:“至于嘉齡,我們可以登個尋人啟事,她已經二十八歲了,多半已經結了婚。

    不過,我們一定要找到她。

    ”她從沙發裡站起身來,安靜的說:“現在,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媽媽。

    ”。

    紀遠注視著可欣的背影,許多時候,他覺得可欣堅強得令人心折。

    那挺起的肩膀穩定而勇敢,仿佛可以肩負全世界的重量。

    望著她消失在雅真的房門口,他的眼眶發熱而潮濕了。

    他自己也不明白流淚的原因,是為了杜家可悲的命運?還是為了可欣可感的堅強?第二天是奔波的一日,紀遠經過了許多周折,終于打聽到湘怡哥哥的住址,湘平已經調任課長,分配到一幢較好的宿舍,生活環境應該比以前改善了很多。

    但是,李氏在七年間,又連生了三個子女,食指浩繁,經濟情形也就相當拮據了。

    在鄭湘平那兒,紀遠總算獲得了杜家由盛而衰,由衰而敗的全部經過,湘平感慨的說: “嘉文死後,兩個孩子真可憐極了,本來,我們應該領來養育的,但是,我們自己的孩子都養不好,怎麼能再增加兩個呢?最後,還是把她們忍痛送進了孤兒院,兩個小女孩,長得乖巧玲瓏。

    唉!”紀遠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們的情形,确實不可能再負擔兩個小孩了。

    要了孤兒院的地址,他匆匆告辭,急于去找尋那兩個小孩,臨走的時候,湘平又叫住了他: “紀先生,我知道你們是嘉文最密切的朋友,嘉文死了之後,遺物裡有一包湘怡的日記,和杜沂的詩稿文稿,如果你們有興趣保留,可以拿去,放在我這兒是沒用的。

    ” “好的。

    ”紀遠取得了這包東西,離開了鄭家。

     孤兒院很快就找到了,那是個設備還很不錯的公立育幼院。

    但,因為天氣嚴寒,衣物缺乏,孩子們一個個都不勝瑟縮。

    紀遠立刻見到了真真和念念。

     一時間,他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真真有張倔強而聰明的小臉,以一種木然的眼光望著他,薄薄的帶著份敵意,抿得緊緊的小嘴唇,有種不妥協的神情。

    念念比她的姐姐漂亮,彎彎的眉毛下有對柔和的眼睛,她一定遺傳了湘怡全部的好脾氣。

    紀遠把兩隻手分別的壓在她們的小肩膀上,溫柔的說: “孩子們,我來帶你們回家去!” 轉過頭,他對站在一邊的院長說: “我能立即帶她們走嗎?我要領養這兩個孩子。

    ” 院長搖搖頭,說:“我們很歡迎有人能領養她們,但我們需要調查一下你們的家庭,還要辦理若幹手續。

    ” “你馬上可以知道我的家庭情形!”紀遠說,他立即打了一個電話給可欣,要她帶有關的證件來。

    又打電話請來陳經理夫婦,讓他們給他的家庭作證,鄭湘平也趕來了,他們在三小時之內,辦妥了領養的手續,這可能是這育幼院裡辦得最快的一次領養手續了。

    辦完之後,那院長點著頭說: “你們的熱情實在使我感動,尤其你們才剛剛回國。

    ” “你不知道我們和她們父母的關系!”可欣低聲的說,用她的大衣裹住兩個孩子,把她們圈在她的臂彎裡。

    她望望真真又望望念念,含淚說:“你們是我的女兒了,我會用我的全生命來愛你們!”把真真額前的短發拂到腦後去,她仔細打量著那張表情僵硬的小臉龐。

    “你出世的時候,除了醫生護士之外,是我第一個抱你的,你知道麼?”她低問,把兩個孩子緊緊的擁在胸前。

    沒想到當日產房裡答應湘怡的一句話,竟成讖語!把孩子帶上了計程車,可欣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嘉齡,現在要找的是嘉齡了!” 回到家裡,一對孿生子立即圍了過來,好奇的研究著他們的新姊妹。

    雅真接受打擊的力量比可欣更強,知道杜沂全家的遭遇後,她始終沒有表現出什麼悲痛來,但是,當她見到真真和念念後,眼淚卻一湧而不可止。

    等到夜靜更深,她再在遺物中看到杜沂臨終那首詩:“兩地雲山總如畫,布帆何日斜陽挂?倘若與君重相逢,依依剪燭終宵話……”的時候,她就更是淚不可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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