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小說,先走了。
詩晴和李謙,那陣子正忙著找房子、看家具,籌備結婚,所以不在家。
媽媽和爸爸早回房休息了。
客廳裡,那晚隻有我、雨農、小雙,和奶奶。
詩堯也在他自己房裡,這些日子來,他是越來越孤僻了。
當“在水一方”播出來時,小雙忽然整個身子一跳,毛線團就滾到地闆上去了。
她立即坐正身子,瞪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電視機,她那樣注意,那樣出神,使奶奶也扶了扶老花眼鏡,仆過去望著電視機說:
“這是那個歌星呀?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我慌忙把手指壓在嘴唇上,對奶奶輕“噓”了一聲,奶奶瞅著我,又轉頭看看小雙,再瞪大眼睛看看電視,莫名其妙的搖搖頭,嘰哩咕嚕了一句:
“不認得!完全不認得!”
奶奶歸裡包堆,認得的歌星也隻有一個白嘉莉!這歌星她當然不認得,事實上我也不認得,因為他是個新人,不是女孩子,是個男歌星!畫面上,已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方式,這次,對著鏡頭的是那個男歌星,歌喉相當嘹亮,而且,相當有韻味。
但是,在這歌星的背後,卻有個隱隱約約的女孩子,站在一片水霧之中。
那女孩依然長發垂肩,穿著一件白紗的衣服,迎風而立,飄飄然,盈盈然。
如真如幻,似近還遠!
當那男歌星唱完最後一句:“我願順流而下,找尋她的蹤跡,卻見依稀仿佛,她在水中佇立!”的時候,小雙回過頭來了,她的眼睛緊盯著我,她的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而神情激動。
“你怎麼不告訴我?詩卉?”她責備的說:“詩堯為什麼也不告訴我?”“告訴你什麼?”我說:“告訴你今晚要播‘在水一方’嗎?我根本不知道今晚會播,詩堯大概也不知道,因為這支歌已經播出好多次了!第一次播出的時候,哥哥确實要我告訴你。
但是,那天你和盧友文‘捕捉靈感’去了。
以後,哥哥也沒提,你呢?你反正整晚不在家,你反正對電視不感興趣,你反正任何電視節目都不看,而且,音樂是什麼?音樂不過是娛樂品而已。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
小雙望著我,半晌,她沒有說話,然後,她站起身來,拾起沙發上的毛線針和地上的毛線團,她一聲不響的走進房裡去了。
雨農拉拉我的衣服,在我耳邊說:
“幫個忙,別再惹麻煩了,現在,早已是大局已定了!你別再制造出一點問題來!”
“那麼,你擔心些什麼呢?反正大局已定了!”我瞪了他一眼。
奶奶看看我們,看看電視,說:
“你們在吵架嗎?詩卉,你怎麼一忽兒和小雙吵,一忽兒和雨農吵?你這個脾氣啊,是越慣越嬌了!”
“奶奶!”我生氣的喊:“你什麼都弄不清楚,就少管我們的閒事吧!”“瞧吧!”奶奶說:“現在又和我吵起來了!好啦,好啦,我走,我回房間去,別讓小兩口看著我這副老骨頭討厭!”
“哎呀,奶奶!”我慌忙撲過去,一把抱住奶奶的脖子,猴在她身上說:“奶奶,你怎麼的嘛?人家又不是和你生氣!”
奶奶用手指戳了我的鼻尖一下,親昵的望著我,笑著對我說:“別以為奶奶是老糊塗,奶奶心裡也明白。
詩卉,幾個孩子裡,就你心地最善良、最傻、最愛管閒事。
我告訴你吧,凡事都有個天數,人算總是不如天算的!你別扭,奶奶心裡也別扭,可是,人總拗不過天去,是不是?”
我笑笑,搖搖頭,歎口氣。
奶奶也笑笑,搖搖頭,歎口氣。
然後,奶奶回房間去了。
我走過去,關掉了電視,坐在沙發上發呆。
雨農明天早上八點鐘就要出庭,審一件“公公告兒媳婦遺棄”的怪案子。
他走過來,揉揉我的短發,憐惜的說:“少操別人的心了,好不好?如果你時間有得多啊,就想想我們的未來吧!”我勉強的笑笑,心裡是一百二十分的“心酸酸”,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雨農走了以後,我仍然獨自坐在客廳裡,用手托著下巴,我隻是默默的出著神。
我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詩晴回來了,我還是坐著,滿屋子都關燈睡覺了,我還是坐著。
最後,小雙出來了,望著我,她說:
“詩卉,你不準備睡覺了嗎?”
我看著她,她的眼圈紅紅的,似乎哭過了。
為什麼?為她死去的父親?為那支“在水一方”?還是為了詩堯的一片苦心,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了。
回到房裡,我們都沒再說什麼,就睡了。
幾天以後一個深夜,我和小雙都在臥房裡,我正在做會計制度的筆記,小雙在打毛衣。
忽然間,有人敲門,我還沒說話,詩堯已經闖了進來,他的臉發紅,呼吸粗重,一進門,就是一股濃烈的酒味!他喝了酒,這麼晚,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喝了酒來!在我的記憶裡,詩堯是從不喝酒的。
我站起身,驚愕的叫了一聲:“哥哥!”詩堯不理我,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小雙,好像房裡根本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小雙坐在床沿上,毛線針和毛線團都放下了,她呆呆的擡著頭,有點驚惶的、茫然的、不知所措的看著詩堯。
我望望他們,悄然的退到屋子最暗的一個角落裡,我縮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小雙!”詩堯叫,走了過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