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他再度跑了回來。
“張家說,下午三點鐘去代書那兒簽約!他們怕你後悔,要速戰速決呢!”“好,”她面無表情的說:“就是下午三點鐘!”
霍立峰對她再研究了一下。
“你是清醒的嗎?”他問,用手在她眼睛前面晃了晃,像在試驗瞎子似的。
“我怎麼總覺得你不對勁呢?”
芷筠拂開了他的手。
“去吧!去陪竹偉去!”
霍立峰跑到門外,又回頭嚷了一聲:
“你有把握殷家不告啊?”
“我沒把握!”“什麼?”霍立峰站定了,瞪大眼睛。
“那麼,你在做些什麼?你賣房子幹什麼?”“給竹偉請律師。
”霍立峰愣住了,用手直抓頭,他完全弄糊塗了,半晌,才大叫了一聲:“這是他媽的什麼玩意?他們敢告,我就……”
“霍立峰!”芷筠軟軟的、靜靜的、疲倦的、無力的說:“你饒了我吧!你善良,你熱情,你是個好男孩,但是,你已經給我惹了太多麻煩!你要幫助我,就別傷害殷家一分一毫,無論他們做了什麼!”霍立峰被她的神色震懾住了,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兒,不知該說什麼,或該做什麼,半晌,他才愣愣的、感動的說了句:“芷筠,你實在是愛慘了那個殷超凡,是嗎?”
芷筠默然不語,眼睛直直的望著陽光所造成的那條光帶。
霍立峰終于狠狠的頓了頓腳,歎口氣,無可奈何的走了。
芷筠仍然坐在那兒,不想動,不想說話,甚至不想思想。
可是,思想卻是不饒人的,它窺探著人類腦中的每個空隙,毫不留情的占據它。
“你實在愛慘了那個殷超凡,是嗎?”粗心如霍立峰,尚能體會,殷超凡,你實在對人性了解得太少了。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有輛黑色的汽車駛了過來,停在她家門口,擋住了那線陽光。
她被動的、下意識的擡起頭,望向屋外,殷文淵正挺立在那兒!他高大,嚴肅,壯碩……他像個黑夜之神,因為他遮住了她最後的一線陽光。
“董小姐。
”殷文淵說:“我想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你願不願意上車,我們找個可以好好談話的地方!”
他的態度很禮貌,比起昨天來,他顯然平靜而理智了很多。
芷筠站起身來,順從的,毫不抗拒的,幾乎是無可無不可的,她簡單的說:“好!”她關上房門,上了他的車。
殷文淵對老劉說:
“去台茂!”車子開動了,一路上,殷文淵和芷筠都不說話。
殷文淵靠在椅背上,他冷靜的打量著芷筠,她還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灰色的毛衣和裙子,她連一件大衣都沒穿。
她那小小的臉龐毫無生氣,眼睛下面有著明顯的黑圈,嘴唇和面頰上都沒有絲毫血色,她整個人都是灰色的,使人聯想起一本書的名字:憂愁夫人。
車子停在台茂大樓的門口,殷文淵和芷筠下了車,走進大樓,芷筠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連半點反應都沒有,那些鞠躬如也的職員,那豪華的大廳,她完全視而不見,那臉龐是沉靜的,麻木的,一無表情的。
他們進了電梯,直上十二樓。
殷文淵把她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廳。
殷文淵的辦公廳,占十二樓的一半,事實上,還分了好幾間,有秘書室、警衛室等。
他自己私人的房間,又大又豪華,兩面的落地大玻璃窗,使陽光充滿在整個房間裡,地上是厚厚的米色地毯,中間放著一套真皮的沙發,辦公桌在另一邊,占了半邊牆。
殷文淵帶芷筠來這兒,并沒有一點擺闊或想以氣派來壓制她的心理,隻覺得這是唯一可以沒有外人,不受打擾的地方。
他指著沙發。
“坐吧!”她坐了下去。
軟軟的靠在沙發裡,對四周的一切,仍然連正眼也沒看過,她似乎并不知道,也不關心自己在什麼地方。
殷文淵看了她一眼,按鈴叫了秘書進來:
“讓餐廳送一杯濃咖啡,再送一份早餐來!”
他坐在她的對面,燃起了煙鬥,默默的打量她。
她依然靠在沙發裡,不動,也不說話,眼光無意識的看著桌面的煙灰缸,雙手靜靜的垂在裙褶裡。
那兩排又黑又密的睫毛,一眨也不眨的半垂著。
她好像根本不在這個世界裡,而在另一個遙遠的星球上。
早餐和咖啡都送來了,侍者退了出去,偌大一間辦公廳,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那咖啡冒著熱氣,香味和煙草的味道混合著,彌漫在空氣裡。
“董小姐,我猜你早上沒吃過東西,”殷文淵平靜的說:“我不希望你在饑餓狀態下和我談話,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