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咖啡喝下去,再吃點東西,你一邊吃,我一邊和你談!”
芷筠的睫毛揚起來了,終于對他看了一眼,就順從的拿起了那杯咖啡,放了牛奶和糖,輕輕的啜了一口。
用雙手捧著杯子,她深吸了口氣,似乎想從那杯子上獲得一點暖氣。
事實上,室內的暖氣已開得很足,但她看來,依然不勝寒苦。
她再啜了一口咖啡,努力的把自己振作了一下,她擡起頭來,定定的望著他:“說吧,殷先生!”她說,小小的身子在那大大的皮沙發中,幾乎是沒有“份量”的。
殷文淵又想起她第一次給他的印象,忽然覺得這“小小”的女孩,卻有股龐大的力量,會讓人自慚形穢。
她那模樣,她那眼神,你似乎怎樣也無法把她和墮落、不檢點、自私、貪婪……等名詞聯想在一起。
可是,他吸了一口煙,他不能被她的神態所擊倒!他必須救他那唯一的兒子!“董小姐,”他深沉而穩重的開了口。
“我想我們省掉廢話,開門見山的談談你和殷家的問題。
竹偉打了超凡,在法律上,他必須負責任,對不對?”
芷筠點點頭。
“你希望他終生關在瘋人院裡嗎?”殷文淵問。
芷筠搖頭。
“我猜你也不希望!可是,如果我們提出告訴,他大概隻好進瘋人院,對不對?”她迎視著他的目光。
那杯咖啡使她振作了許多。
“我想,你研究過法律問題了!”她說。
“現在,他被扣押在第×分局,對嗎?”
“我想,你也調查過了。
”
“你願不願意我立刻把他保出來?”
芷筠深深的看著殷文淵。
“你的條件是什麼?”她直率的問。
“你帶著他,立刻離開台北!不管你們到什麼地方去,再也不要讓超凡看到你們!”
她凝視他,很長一段時間,她默然不語,那眼光裡有研究,有思索,有懷疑,有悲哀。
“你怕他再見到我們?”她反問:“他恨我,根本不願意見我,你還怕什麼?”“愛情是盲目的。
”他說,心裡隱隱有些犯罪感。
他無法告訴她,促使他不得不來的原因,是殷超凡整夜在呻吟中呼喚她的名字,這呼喚卻決不是出于“恨”,而百分之百的出于“愛”。
在超凡如此強烈的感情下,他知道,假若他不能趁此機會來斬斷這份愛情,他就永無機會了。
斬草必須要除根,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把他們姐弟放逐到非洲或北極去。
因為,她的存在,已嚴重的威脅到殷超凡的未來、事業,以及下一代的健康。
“他現在雖然恨你,我不能保證見到你以後,這段感情會不會再死灰複燃。
我必須防患于未然。
”
“你為什麼對我反感如此之深?”她坦率的問。
“我并不是對你反感,”他深思著,望著眼前這張雖然憔悴蒼白,卻依舊有其動人心處的臉龐。
“相反的,我幾乎有些喜歡你。
但是,‘愛情’不是婚姻唯一的要件!拋開那些古老的傳統觀念,就事論事,如果你是我,你願不願意你的獨生子,娶一個白癡的姐姐做妻子?”他緊盯著她。
“你問得很坦白,所以,我答得也坦白!”
她靜靜的看著他。
“當你要達到任何目的的時候,你都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嗎?”她問。
“怎麼不擇手段?你弟弟打人,不是我要他打的,我怎樣也不會希望超凡被打得遍體鱗傷!如果你指的是我利用這個機會,來要脅你離開,這機會不是我造成的!”
“我不是指竹偉打人,我是指霍立峰的事!”
“霍立峰的什麼事?”“有人挑撥了超凡,說我和霍立峰之間有關系!”
“難道你和霍立峰之間沒關系嗎?”他深吸了一口煙,噴了出來,煙霧彌漫在他和她之間。
“如果我說沒關系,你也不會相信的,對不對?”芷筠的眼睛,在煙霧的後面,依然閃著幽冷而倨傲的光芒,炯炯逼人的射向他。
“因為你身邊太缺乏幹淨的人物,你對女人的看法太武斷,太狹窄!你從不知道也有女人,隻為愛情而獻身!”
他有些被觸怒了,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講話。
“隨你怎麼解釋,誰知道你和霍立峰之間有沒有愛情!”“如果有的話,你的兒子就追不到我了!”芷筠冷冷的說,挺了挺背脊。
“好吧!談這些話,是沒有用的,對不對?這世界上的人,每個人隻有自己知道自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可笑的是,這世上大多數的濁者,都因為自己是濁者,就不承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