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說:
“我聽到一件怪事,專程跑來找你。
”
“什麼怪事?”
清水面對這個女人,态度和金田一耕助完全相同,不但有點慌張,還不斷吞着口水。
“關于這件怪事,我想好好問一問大家,因此才把鹈飼也帶來了。
金田一先生,師父呢?”
“我在這裡。
”
了然和尚從住持房裡走出來。
“是志保來啦!儀兵衛的痛風好一點了嗎?了澤,拿坐墊來,這位是……對了,鹈飼,你也坐吧!這件事太可怕了,不過像你這麼受寵的漂亮孩子,沒有人敢拿你怎麼樣的,特别是志保,哈哈哈。
”
了然和尚打着哈哈,挖苦着鹈飼與志保。
志保有些受不了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和尚,卻也氣得無話可說。
了然和尚接着說:
“現在你們極大勢大,人也神氣起來了。
你不是說要好好問問大家嗎?有什麼話盡管問吧!花子也在那邊聽着哩!”
和尚突然用手指着正殿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說。
鹈飼章三一聽到花子也在那邊,吓得皺起了眉頭,悄悄躲在志保後面。
志保也好像被暴風掃到似的,一張臉漲得像着了火一般紅到脖子上。
她的一雙眼睛裡閃爍着毒辣的光芒。
不過她也知道,這時候若說些太激動的話,就什麼也談不成了。
“讨厭啦!師父。
”
志保甜甜地輕笑着,臉色也漸漸恢複成白皙妖冶的模樣。
“照師父的說法,好像我有什麼嫌疑似的。
我雖是個粗魯的女人,不曉得藏拙,但是,我也不是一遇到事情就大驚小怪的人呀!所謂‘匹夫不可奪其志也’。
”
“匹夫?你嗎?如果你是匹夫的話,也必定是個很厲害的匹夫……”
了然和尚把她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說。
志保又氣得紅了睑,了然和尚這時反而打圓場說:
“不談這些了。
志保,你究竟要問什麼事?”
“聽說昨天晚上花子被人殺死了,而且村子裡還流傳着奇怪的謠言,說什麼是我指使鹈飼章三把花子騙出來,然後我們兩個人聯手把花子殺了。
這件事無論怎麼說都是不可能呀!”
“原來如此,這真是太過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無風不起浪,志保,你是不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否則,别人幹嘛要懷疑你?”
“我?師父這樣說,太叫我難過了。
”
“我的意思是,花子雖不是你殺的,但她确實是拿到鹈飼的信才出來的啊!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了然和尚又掉書袋似地引用了一句中國古話。
“鹈飼的信?鹈飼,是你寫信叫花子出來的嗎?”
“沒有啊!沒這回事。
”
鹈飼畏畏縮縮地在志保身後極力否認。
這是金田一耕助第一次聽到這個美少年說話,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纖細優美略帶顫抖,有着一種無依無靠、茫然無所歸的感覺。
“師父,鹈飼剛才說他沒有約花子,有沒有搞錯呀?”
“是我沒說清楚,鹈飼是約她姐姐月代出來。
可是不曉得怎麼搞的,花子竟拿到了那封信,于是就瞞着姐姐到寺院來了。
了澤,快把昨天的那封信拿出來。
鹈飼,這玩藝兒你該認得吧?”
志保跟鹈飼彼此對看了一眼,然後志保将身體稍微往前探了一探。
“這是在花子身上發現的?這玩藝兒我認得。
鹈飼,這件事是瞞不住大家的,不如趁現在把話說清楚。
不錯,這封信是我口述、鹈飼寫的;鹈飼跟月代已經形同夫妻,大家卻老想要拆散他們,我不過是想成全他們罷了,我才不理會别人的想法哩!”
志保語氣平和地說。
這看似平和的女人,卻有着鋼鐵般的堅強意志以及惡毒的決心。
“你要怎麼做我可管不着,不過,鹈飼,昨天晚上你确實到寺裡來過吧?不要撒謊,有人曾看到你往盤山小路上走。
”
鹈飼帶着猶豫的神色,瞥了志保一眼,挪了挪坐墊,向了然和尚靠近了一些,然後好像有意要躲開大家目光似的,低着頭,嗫嗫地說:
“我是來過了。
的确,我就是怕大家誤會我,所以才來向各位說明這件事的。
我把信送出去後就想:按以往的經驗,月代一定會來,因此我就到這裡來等她。
可是等了很久,月代一直都沒有來,我隻好先回去了。
”
“嗯,這段時間裡你有沒有看到花子?”
此時,了然和尚嚴然成了法官。
“沒有,我做夢都沒想到花子會到這裡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