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氣喘籲籲地說道。
矶川警官默然無聲,他感到有點害怕。
”
莫非金田一耕助瘋了?
金田一耕助所指的就是和尚拿給他的屏風。
“警官,我一直讀不懂色紙上的字。
如果我能讀懂的話,也許早就發現這案子的真相了。
麻煩你念一遍,拜托。
”
金田一耕助急得快發瘋,而矶川警官則一臉迷惑地看着他所指的屏風上的色紙。
“是其角寫的嘛!”
“是的,哪是其角寫的那一句呢?”
矶川警官仔細看了一下色紙說:
“字迹很潦草,不知道其角詩句的人是讀不出來的。
這是其角很有名的句子,抱一也曾經模拟過這句子呢!這句是‘黃莺倒吊啼初音’。
抱一好像是在吉原還是什麼地方,看到高級妓女從樓梯上走下來,呼喚女侍時随手寫下的句子。
”
“‘黃莺倒吊啼初音……’對,警、警、警官!”
金田一耕助全身發抖,一股寒意襲上脊背,他結結巴巴地說:
“這句是花子被倒吊在梅樹枝上;雪枝被扣在吊鐘下面,是這邊的這句‘頭盔壓頂蟲嘶鳴’;昨天,月代的那件案子是另一張色紙上寫的‘與女一家荻和月……’”
矶川警官一頭霧水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不錯,警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是的,瘋了,獄門島的居民全都瘋了,瘋了……”
金田一耕助忽然閉上嘴,用一雙像是看穿一切的銳利眼神,凝視着屏風上的字,接着大笑道:
“瘋……瘋……瘋了!”
金田一耕助抱着肚子不停地笑,笑得眼淚、鼻涕直流。
“瘋了……對,簡直是瘋了,我真笨!”
金田一耕助一邊大笑,一邊拍着自己的腦袋說。
花子被殺之後,了然和尚在古梅樹旁邊曾自言自語:
“不管是誰,都對瘋子無可奈何啊。
”
金田一耕助現在才明白那句話的真正意思。
看來,瘋子的身份之謎已在金田一耕助的頭腦中有了眉目。
“你想了解本家嘉右衛門的事情?”
儀兵衛喝了一口綠茶,姿勢優雅地放下精緻的茶碗,然後看着金田一耕助。
他小小的鼻子和嘴角被兩條深深的皺紋包住,戽鬥形的臉龐,給人一種殘酷無情的印象,再加上鬼頭本家對他諸多挑剔、百般中傷,所以金田一耕助一直認為他似乎十分難以接近。
(戽:讀‘戶’;戽鬥:形狀似鬥,用于汲水灌田的老式農具――華生工作室注)
從分家打開的房門裡,可以看到本家高聳的屋頂。
清晨的輕風吹在儀兵衛與金田一耕助的身上,讓他們感到神情氣爽。
金田一耕助昨夜幾乎沒有合眼,他輾轉反側,并以俳句屏風上那個驚人的暗示為基礎,把整件事情在腦中像錄像帶般從頭播放一遍,那些鮮明的畫面上,清清楚楚印着三行俳句,讓他感到極度震驚與恐懼。
天亮後,金田一耕助兩頰赤紅、雙眼浮腫,眼神卻十分閃亮。
“金田一先生,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呢?有沒有發燒?”
當金田一耕助走到茶室準備吃早餐的時候,先到的矶川警官看到他的樣子,不禁吓了一跳,連忙問他。
他回避矶川警官帶着疑問的眼神,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後,立刻沖出鬼頭本家,往分家的方向跑去。
“我想請教儀兵衛先生一些事情。
”
志保發現金田一耕助神情不對,慌忙收斂起平常嘻笑的姿态,乖乖地進去傳報,因此,金田一耕助現在才能跟儀兵衛面對面地坐着。
“嘉右衛門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島上的人都叫他太閣大人,他也确實是當得起這個稱呼的人。
”
儀兵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稱贊嘉右衛門,那語調平穩、誠懇,讓人感到他也是一個可靠的人,這或許是他被島上的人比喻成德川家康康的原因吧!
“我想,你還沒有來我們這座島上之前,一定聽過很多有關這座島的傳說吧?你來了之後,或許會對這座島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而感到失望。
”
儀兵衛看着眼前這個長相平凡,卻是著名偵探的客人說。
“不過,在二三十年前,當我還年輕的時候,你知道,本島的确惡名昭彰,因為這裡住的都是海盜的子孫、放逐罪犯的後代,民風兇悍,是個令好人一點生存機會都沒有的島,因此才會有‘獄門島’這個名字。
嘉右衛門并不是個很有學問的人,也不是社會教育家,更不是想要整頓島上的民風,他隻是想要使島上富庶起來。
”
儀兵衛單刀直入地說。
金田一耕助忽然覺得自己對嘉右衛門似乎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這時,儀兵衛喝了口茶,又接着說道:
“由于嘉右衛門善于經營,島上漸漸富裕起來,甚至比别的島還富裕,因此,他在某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