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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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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

    " 绫卿道:"我就坦白一點。

    關于龔海立……" 小寒笑道:"你老是忘不了他!" 绫卿道:"你不愛他,可是你要他愛你,是不是?" 小寒失聲笑道:"我自己不能嫁給他,我又霸着他──天下也沒有這樣自私的人!" 绫卿不語。

     小寒道:"你完全弄錯了。

    你不懂得我,我可以證明我不是那樣自私的人。

    " 绫卿還是不作聲。

    小寒道:"我可以使他喜歡你,我也可以使你喜歡他。

    " 绫卿道:"使我喜歡他,并不難。

    " 小寒道:"哦?你覺得他這麼有吸引力麼?" 绫卿道:"我倒不是單單指着他的。

    任何人……當然這'人'字是代表某一階級與年齡範圍内的未婚者……在這範圍内,我是'人盡可夫'的!" 小寒睜大了眼望着她,在黑暗中又看不出她的臉色。

     绫卿道:"女孩子們急于結婚,大半是因為家庭環境不好,願意遠走高飛。

    我……如果你到我家裡來過,你就知道了。

    我是給迫急了……" 小寒道:"真的?你母親,你嫂嫂──" 绫卿道:"都是好人,但是她們是寡婦,沒有人,沒有錢,又沒有受過教育。

    我呢,至少我有個前途。

    她們恨我哪,雖然她們并不知道。

    " 小寒又道:"真的?真有這樣的事?" 绫卿笑道:"誰都像你呢,有這麼一個美滿的家庭!" 小寒道:"我自己也承認,像我這樣的家庭,的确是少有的。

    " 她們走完了末一層樓。

    绫卿道:"你還得獨自爬上樓去?" 小寒道:"不,我叫醒開電梯的。

    " 绫卿笑道:"那還好。

    不然,你可仔細點,别在樓梯上自言自語的,洩漏了你的心事。

    " 小寒笑道:"我有什麼心事?" 兩人分了手,小寒乘電梯上來,回到客室裡,她父親已經換了浴衣拖鞋,坐在沙發上看晚報。

    小寒也向沙發上一坐,人溜了下去,背心抵在坐墊上,腿伸得長長的,兩手塞在袋裡。

     峰儀道:"你今天吃了酒?"小寒點點頭,峰儀笑道:"女孩子們聚餐,居然喝得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小寒道:"不然也不至于喝得太多──等你不來,悶得慌。

    " 峰儀道:"我早告訴過你了,我今天有事。

    " 小寒道:"我早告訴過你了,你非來不可。

    人家一輩子隻過一次二十歲的生日!" 峰儀握着她的手,微笑向她注視着道:"二十歲了。

    "沉默了一會,他又道:"二十年了……你生下來的時候,算命的說是母親,本來打算把你過繼給三舅母的,你母親舍不得。

    " 小寒道:"三舅母一直住在北方……" 峰儀點頭笑道:"真把你過繼出去,我們不會有機會見面的。

    " 小寒道:"我過二十歲生日,想必你總會來看我一次。

    "峰儀又點點頭,兩人都默然。

    半晌,小寒細聲道:"見了面,像外姓人似的……"如果那時候,她真是把她母親壞了……不,過繼了出去,照說就不了,然而……"然而"怎樣?他究竟還是她的父親,她究竟還是他的女兒,即使他沒有妻,即使她姓了另外一個姓。

    他們兩人同時下意識地向沙發的兩頭移了一移,坐遠了一點。

    兩人都有點羞慚。

     峰儀把報紙折疊起來,放在膝蓋上,人向背後一靠,緩緩的伸了個懶腰,無緣無故說道:"我老了。

    " 小寒又坐近了一點:"不,你累了。

    " 峰儀笑道:"我真的老了。

    你看,白頭頭。

    " 小寒道:"在哪兒?"峰儀低下頭來,小寒尋了半日,尋到了一根,笑道:"我替你拔掉它。

    " 峰儀道:"别替我把一頭頭發全拔光了!" 小寒道:"哪兒就至于這麼多?況且你頭發這麼厚,就拔個十根八根,也是九牛一毛。

    " 峰儀笑道:"好哇!你罵我!" 小寒也笑了,湊在他頭發上聞了一聞,皺着眉道:"一股子雪茄味!誰抽的?" 峰儀道:"銀行裡的人。

    " 小寒輕輕用一隻食指沿着他鼻子滑上滑下,道:"你可千萬别抽上了,不然,就是個标準的摩登老太爺!" 峰儀拉住她的手笑,将她向這邊拖了一拖,笑道:"我說,你對我用不着時時刻刻裝出孩子氣的模樣,怪累的!" 小寒道:"你嫌我做作?" 峰儀道:"我知道你為什麼願意永遠不長大。

    " 小寒突然撲簌簌落下兩行眼淚,将臉埋在他肩膀上。

     峰儀低聲道:"你怕你長大了,我們就要生了,是不是?" 小寒不答,隻伸過一條手臂去兜住他的頸子。

    峰儀道:"别哭。

    别哭。

    " 這時夜深人靜,公寓裡隻有許家一家,廚房裡還有嘩啦啦放水洗碗的聲音,是小寒做壽的餘波。

    穿堂裡一陣腳步響,峰儀道:"你母親來了。

    " 他們兩人仍舊維持着方才的姿勢,一動也不動,許太太開門進來,微笑望了他們一望,自去整理椅墊子,擦去鋼琴上茶碗的水漬,又把所有的灰都折在一個盤子裡。

    許太太穿了一件桃灰細格子綢衫,很俊秀的一張臉,隻是因為胖,有點走了樣。

    眉心更有極深的兩條皺紋。

    她問道:"誰吃來着?" 小寒并不回過臉來,隻咳嗽了一聲,把嗓子恢複原狀,方才答道:"邝彩珠和那個頂大的餘小姐。

    " 峰儀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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