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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群体形象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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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不是靜态的機械拼湊,而是動态的有機組合,表現為不同利害關系、不同價值追求與不同性格走向的人物之間。

    在不斷變化的生态環境影響下的矛盾沖撞,引起人際關系的不斷分化組合,不同性格力量的互消互長形成的合力運動。

    《紅樓夢》群體形象所以呈現出強烈的悲劇意蘊,就是紅樓世界在與整個社會衰敗情狀的廣泛聯系與影響沖擊下,引起府内生态環境的相應變化,促使群體形象内部各種人物的心态動蕩,矛盾沖撞,并在互消互長、互撞互補中,形成一個把一切有價值的東西統統毀滅的合力,規制着群體形象的運動态勢,朝着悲劇趨向彙聚集中。

    這正如恩格斯指出的:“曆史是這樣創造的:最終的結果總是從許多單個的意志的相互沖突中産生出來的,而其中每一個意志,又是由于許多特殊的生活條件,才成為它所成為的那樣。

    這樣就有無數互相交錯力量,有無數個力的平行四邊形,而由此就産生出一個總的結果,即曆史事實”。

    ⑿紅樓群體形象的悲劇趨向就在于對諸多“多相交錯的力量”“融合為一個總的平均數,一個總的合力”的成功把握。

    這是群體形象塑造的第三個層次。

    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把握縱橫交錯的合力決定的群體形象運動趨向。

    小說中的群體形象運動趨向,是創作主體的審美意向與生活重要特征雙向選擇雙向融合的産物。

    這既是作者按照客觀世界的感性形象與發展邏輯,作出的符合生活形态的具象顯現;又是作者按照自己的審美理想,将自己對世态人生的獨特感受,以與生活特征異質同構地融合與傳達,這兩方面融合為一,便形成群體形象的運動态勢與運動趨向。

     賈府的衰敗趨勢就是“好”“了”因素互消互長中合力釀成的。

    從“了”的因素看,最緻命的是“物必自腐而後蟲生”,子孫一代不如一代,精神空虛、坐吃山空,後繼乏人,榮府靠鳳姐支撐,甯府在秦氏喪葬時無人料理,隻好請鳳姐來協理;經濟上入不敷出,寅吃卯糧;一方面奢侈鋪張,不将就節省;一方面收入逐年減少;内部矛盾日益加劇,撕破了溫情脈脈的親緣紗幕,“一個個不象烏眼雞,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榮府長房二房不和,長房婆媳不睦,賈琏夫妻矛盾加劇,由隐蔽到公開;二房嫡庶矛盾尖銳,相互算計,趙姨娘甚至企圖使用魇魔緻鳳姐寶玉于死地,奪取家産。

    抄檢大觀園便是這些矛盾的總爆發。

    主奴矛盾更加激化,由金钏含冤投井開始,“暴殄輕生”事件層出不窮,奴隸們也自發進行抗争,鴛鴦抗婚,睛雯拒搜,芳官藕官等圍毆趙姨娘,平兒說:“隻聽各處大小人兒都作起反來了,一處不了又一處”,這必然要帶來當權者的鎮壓,以緻造成睛雯夭亡,司棋被逐,芳官等人出家。

    這些都成為加速賈府衰敗的重要因素。

     從“好”的方面看,元春晉升貴妃使賈府成為皇親,這對賈府是一種起死回生之力,使賈府更加顯赫一時,也時有賞賜,然而數量有限,而宮内太監卻不時借機敲詐,夏太監一開口就要一千多兩,周太監開口一千兩,“略應慢了”“就不自在”。

    探春理家興利除弊,是挽救頹勢的創舉,然而老祖宗規矩不能打破,節流就有限,開源也有進益但也不多,因此不過小打小鬧,無關大局,且也是代理性的。

     “好”的補天力與“了”的破壞力相比,顯然是向“了”的方向傾斜,這種傾斜便是“了”與“好”互相作用、互消互長的合力,決定着賈府隻能向“忽喇喇似大夏傾”趨向傾斜,不可能有回天的活力與希望了。

    而紅樓群體形象在這樣的衰敗趨勢下,也隻能走向毀滅性悲劇了,作者對紅樓妙齡少女美好心靈的塑造及她們那悲歡離合的人生際遇,喜怒哀樂情感的迸發的成功描繪,更使這種有價值的生命毀滅,煥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纏綿動人的悲劇韻味。

     二是創造富有言外之意的藝術境與生命活力。

    群體形象和諧有序、搖曳多姿的,往往靠藏露結合、虛實相生的藝術手段,将一系列生動的典型畫面與人際糾葛巧妙地耦合起來,形成情節運轉的“行到水窮,又看雲起”⒀“左右相起,前後相合,離然各異而宛然共成”⒁的和諧有序、波瀾起伏之狀;藝術意境的“藏過迅雷驚電,忽又柳絲花朵”⒂剛柔相偕的韻律,并在這跌宕起伏、虛實相生的流動中,形成群體形象的運動節奏與生命律動;也省下許多筆墨,蓄起性格矛盾的活動張力,給讀者留下無限豐富的想象空間,使讀者從那些生活斷面的斷續耦合中,品味到“拽之通體俱動”的運動态勢,使個體形象與生活畫面渾然一統,生發出超越自身具象的整體功能,使讀者品悟到未盡的生活蘊涵。

     紅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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