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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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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而且我不放心你,暖暖。

    他低下頭,有時我希望你盡快和林結婚,讓我可以灰心,可有時我擔心你不幸福。

    你會一輩子讓我心疼。

    暖暖微笑地看着他,如果我想跟你走,你要我嗎。

    城握住她的手,暖暖,有很多次我夢見我們一起坐在火車上。

    我知道我帶着你去北方。

    路很長,可是你在我的身邊。

    那是我最快樂的一刻。

    甚至希望自己不要醒過來。

     我們可以嗎,城。

    暖暖看着他。

     可以的,暖暖。

    如果我們彼此都堅持下去,能夠背負這些罪惡和痛苦,我們可以離開上海,離開一切。

    隻要我們兩個人。

     城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

    我一直在失去你的恐懼裡。

    暖暖。

    上天給我的任何懲罰都不會比這個更令我痛苦。

     他們在明亮的地鐵車站裡等着最後一班地鐵。

     城說,暖暖,你盡快考慮,給我一個電話。

    我會處理和林和小可的一切事情。

     如果能夠和你在一起,我願意為你背負所有的罪惡。

     暖暖說,好的。

    她看着城,她突然感覺到自己手指冰涼,心裡鈍重地疼痛起來。

    抱抱我,城,請抱抱我。

    城在人群中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口上,輕輕地說,暖暖,我已經無法忍耐這樣的離别,或者讓我一生都擁有着你,或者我們永遠都不要相見。

    他的手指撫摸到她背上的頭發,長長的漆黑的發絲,象絲緞一樣光滑柔軟。

    暖暖微笑着看着他,我努力地把它們留長了,城,我要用它們牽絆着你的靈魂。

    一輩子。

     暖暖回到家的時候是深夜。

    林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西裝沒有脫,地上堆着一些啤酒罐。

     暖暖蹲下去,用手撫摸他的臉,然後林驚醒過來。

    暖暖,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下班回來第一次沒有見你在家裡,你讓我很擔心。

     林,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暖暖平靜地看着他,她的臉象一朵蒼白而豔麗的花,在黑暗中散發清冷的光澤。

    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

    我有了孩子。

    可能不是你的。

    我想回家。

     林驚異地看着她,為什麼,暖暖,你在和我鬧着玩嗎。

     不是。

    暖暖說。

    我不想讓我們活在陰影裡面,這對你不公平。

    如果沒有孩子,我本來想就這樣下去。

    可現在不一樣。

    如果依然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我是有罪的人。

    可是我不願意這樣地生活。

    你知道。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的細節。

    我隻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因為我曾經愛過你。

    因為我已經不再愛你。

     1999年8月一直在告别中 回家的航班是晚上九點。

    暖暖獨自等在候機大廳裡。

    外面下着細細的雨。

     她沒有給城打電話。

    不告而别也許能給他和小可更多的安甯。

    甚至她都不願再讓自己回想帶給林的崩潰和傷害。

    她隻是做了自己能夠做的的事情。

    時間會磨平一切。

     這一刻心裡平靜而孤單。

    陪伴着她的是來時的行李包,脖子上用絲線串着的那枚銀戒指。

    和一個小小的生命。

    屬于它的時間不會太多。

    她輕輕的把自己的手放在身體上。

    Hi,小E。

    她笑着對它說話,你會和我說再見嗎。

    我們要和這麼多的人告别。

    愛的,不愛的。

    一直在告别中。

     1999年9月或者我們永遠都不要相見 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裡,暖暖重新開始一個人的生活,黃昏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出去散步。

    沿着河邊的小路,一直走到郊外的鐵軌。

    那裡有大片空曠的田野。

    暖暖有時坐在碎石子上面看遠處漂泊的雲朵,有時在茂盛的草叢中走來走去,順手摘下一朵紫色的雛菊插在自己的頭發上。

    漆黑濃密的長發,已經象水一樣地流淌在肩上。

     她感覺到内心的沉寂。

    所有的往事都沉澱下來。

    偶爾的失眠的夜裡,會看見城的臉,在地鐵車站的最後一面,他擱着玻璃門對她揮了揮手,然後地鐵呼嘯着離去。

     空蕩蕩的站台上隻有明亮的燈光。

    蒼白地照在失血的心上。

    她獨自在那裡淚流滿面。

     他說,我已經無法忍耐這樣的離别,或者讓我一生都擁有着你,或者我們永遠都不要相見。

     她隻能選擇離去。

    因為不願意讓他背負這份罪惡。

    她已經背負了一半。

    于是就可以背負下全部。

     在醫院的時候,她終于放肆地讓自己流下淚來。

    不僅僅是因為疼痛。

    她知道她終于割舍掉生命中與城相連的一部分。

    他們永遠都可以成為陌路。

     她開始去附近的一家幼兒園上班,兼職地給小孩子彈彈鋼琴,教他們唱一些兒歌。

     生活是單純而寂靜的。

    空氣中開始感覺到風中的清冷。

    她常常穿着洗舊的棉布裙子,臉上沒有任何化妝,隻有一頭長發象華麗的絲緞。

    甚至很少上街,除了上課,散步,她沒有任何社交活動。

    也不認識任何的成年男人。

    除了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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