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栗。
他說,暖暖,我們是有罪的嗎。
可是上天應該原諒我。
因為我是這樣的愛你。
他把她推倒在牆上。
她在他的親吻中感覺到了鹹鹹的淚水。
她低聲地說,城,我的頭發很快就會長了。
你要離開我。
他說,我可以把你帶走,我們是自由的。
她說,你知道你無法把我帶走,你知道我們是不自由的。
你一直都知道。
1999年7月我知道我們似乎無法在一起。
很安靜的生活。
兩個人。
房間裡一下子顯得空蕩了許多。
林去上班的時候,暖暖在家裡洗衣服,看書,還是常常放着輕輕的愛爾蘭音樂。
在陽台上種了一些鸢尾和牽牛。
有時給花澆完水,就一個人對着明晃晃的陽光出神。
房間裡再也聽到不清脆的鍵盤敲擊聲。
沒有了那個剃着短短平頭的男人,穿着很舊的白襯衣和牛仔褲,光着腳坐在電腦面前工作。
他安靜的氣息和藍山咖啡濃郁的清香。
在她跪在地上擦地闆的時候,她常常很安心地聽着他的鍵盤聲音。
因為一探頭就可以看見他。
他叫着她的名字,暖暖。
用他的北方口音的普通話。
沒有和林做愛已經很久。
原來女人和男人真的不同。
女人的心和身體是一起走的。
如果心不在身體上,身體就隻是一個空洞的陶器。
林沒有勉強她,他說,暖暖你是否感覺很寂寞,或者出去随便找份事情做,可以有些社交。
可是我又真的不放心你出去。
你總是需要照顧。
暖暖說,你是在照顧我嗎。
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她是不輕易表達自己失望和不滿的人。
和林在一起的日子,的确是寂寞的。
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
也許如果他知道,他肯定會非常願意給她。
但是問題是,他不知道。
也許永遠都是疑問。
他不是和她同一類的人。
雖然他愛她。
但是暖暖想她還是可以和林一起生活下去。
就象城會和小可在一起一樣。
也許和林同居半年左右他們就可以結婚。
過着平淡而安靜的生活。
即使是有點寂寞的。
下午的時候,暖暖一個人出門,去了醫院。
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
暖暖坐了很長時間的車,照着地圖找到瑞金醫院。
人很多,坐在走廊的靠椅上等着叫号的時候,買了一本畫報看。
畫報上有一組特别報道,一大堆可愛小寶寶的照片,下面是他們的父母對他們出生的感想。
暖暖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寶寶,是個小男孩,好奇地睜着大眼睛,他的媽媽說,黑黑瘦瘦,眼睛又大,象個E。
問醫生為什麼會這麼難看,醫生說,還沒有穿衣服嘛。
的确是個很象E的小寶貝。
暖暖憐愛地看着那張照片。
微笑的。
化驗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暖暖沒有太大意外。
醫生問她你要它嗎。
暖暖說我回去想一想。
走出醫院的時候,她把那本畫報緊緊地抓在手裡。
她想也許是個男孩子,會有和城一樣的手指和眼睛。
在路邊的電話亭裡,她給城打了手機。
她一直都記得這個電話号碼。
這是他們分開後她第一次打給他。
城在辦公室裡,暖暖在電話那端靜默了很久,然後她說,城,我想見你。
你可以出來嗎。
還是在淮海路的百盛店門口。
一樣的暮色和人群。
遠遠地看見城,一樣地穿着舊的白棉布襯衣和牛仔褲。
臉因為消瘦而顯得更加的英俊和銳氣。
暖暖想,這真的是個和林不一樣的男人。
林每天都西裝革履地去三十多層的大廈上班,已經放棄掉了他的銳氣。
而一個沒有銳氣的男人是讓人感覺寂寞的。
城說,暖暖你好嗎。
他俯下臉看她。
他的安靜的目光象水一樣無聲地覆沒。
暖暖看得到裡面的宛轉和疼痛。
但是在黃昏的暮色裡,他們隻是平淡地對望着。
象任何兩個在人群裡約會的男女。
我好的。
城。
今天是我的生日。
暖暖側着臉微笑地看着他。
要我買禮物給你嗎。
要啊。
他們走進了百盛。
暖暖走到賣珠寶的櫃台前,淘氣地看着他,我喜歡什麼,你就給我買什麼好不好。
城說,沒問題,我帶着信用卡。
暖暖看了半天,然後指着一枚戒指說,我要這個。
那是一枚細細的簡單的銀戒指,打完折以後是20元。
城說,暖暖,我想買别的東西。
不要了,城,我們是說好的。
好吧。
城無奈地點了點頭。
然後叫店員用一個紫色的絲綢盒子把它裝了起來。
把它放在暖暖的手心裡的時候,他說,嫁給我,暖暖。
他微笑着模仿求婚者的口吻。
暖暖說,好的。
然後她看到城的眼睛裡突然湧滿了淚水。
小可好嗎。
暖暖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
是在比薩餅店裡。
兩個人坐在窗邊,看着街上的霓虹和夜色。
她希望我去美國讀MBA。
她姑姑在加州。
一直叫我們過去。
可是我不喜歡。
我知道。
暖暖說,你是散淡的人,和小可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