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成是積年水寇,懂得“鐵心孔雀”尹鵬飛這暗施眼色之意,是要自己縱尋得“日月雙珠”,也不必明言地,來上一番花巧。
故而,尹鵬飛語音才了,譚玉成便一抱雙拳,恭身施禮答道:“譚玉成謹遵堂令谕,前往―探。
”
答話完畢,退後半步,蓦然把身形一仰一翻,宛如魚鷹投水般地,向那洶湧黃流之中,刺波而入。
尹鵬飛見譚玉成業已下水,而“日月魔翁”金振明等,卻無絲毫動作,不禁愕然問道:“金莊主,‘日月雙珠’的寶光已現,你怎麼還不下水覓取?像這等天材地寶的無主之物,人人可憑福緣功力取得,是不必客氣的呢。
”
金振明本來想命水性不弱的拜弟,“鐵筆先生”羅子匡,下水尋寶,但如今主意已變,遂含笑答道:“尹堂主,凡屬江湖人物,貴有識人識勢之明,‘白發龍王’譚玉成的水性之高,号稱‘北方第一能手’,加上他還有一身絕世無雙的‘龍皮水靠’,定可把這洶湧洪流,當做康壯大道!金振明何必下水獻醜,且等明珠出河之時,向尹堂主道賀道賀,或許可以分潤一些光彩。
”
尹鵬飛悚然一驚,聽出金振明言語之中,竟似要坐享其成,等“白發龍王”譚玉成尋得“日月雙珠”以後,再行出手奪取。
金振明看見尹鵬飛的臉上神色,猜透他心中所想,遂索性再加刺激地,揚眉怪笑叫道:“尹堂主何必發愁?你方才不是業已說明,像‘日月雙珠’這等天材地寶的無主之物,可以各憑福緣功力,設法取得的麼?”
尹鵬飛聽得暗咬鋼牙,心想這位“日月魔翁”,未免太以狡猾,水中若有險阻,由自己所派的“白發龍王”譚玉成承當,等譚玉成取得“日月雙珠”之後,他再仗持武功,下手掠奪,豈非把便宜占足?
“日月雙珠”的寶光既現,足見确在河水之下,根據“白發龍王”譚玉成的精深水性,以及“龍皮水靠”之助,尋得寶珠,應該絕無問題,問題隻在自己是否鬥得過這位“武林十七奇”中的成名人物,不令他有所得手。
金振明見他滿臉憤激憂慮神情,遂不再答理這位“鐵心孔雀”,轉過面去,向項小芸含笑低聲說道:“項姑娘,你這一易钗而弁,端的英姿朗朗,玉樹翩翩,毫無脂粉女兒之态,真所謂‘安能辨我是雄雌’了?”
項小芸笑道:“金莊主莫要捧場,我若扮得高明,又怎會被你認得出本來面目?”
金振明搖頭笑道:“起初我還不是被項姑娘騙得懵然無覺?直等你‘飛劍阻劍’,自邱萍老兒手下,義救‘子母雙環’平念強時,才天際神龍,略現鱗爪,使我心中起疑地,苦苦思忖,從恍然之中,鑽出一個大悟。
”
項小芸聽到此處,忽然臉色微變,向身左身右幾大堆河岸怪石之間,淡淡的瞥了一眼。
金振明也有所覺,雙眉略揚,低聲笑道:“項姑娘不必驚奇,今夜此間,類若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事兒,多得很呢。
”
從這點小事之上,又可看出各人功力造詣,項小芸自先發覺,金振明旋亦有警,除了他們二人以外,慢說“神行酒丐”艾皇堂,“鐵筆先生”羅子匡等,便連那位名列“氤氲教”十大高手之一,位居内三堂“孔雀堂”堂主的“鐵心孔雀”尹鵬飛,也懵然未覺。
這是正面情況,若從反面看來,則藏在河岸石堆中的人物,也非尋常,定系武林中的一流好手。
項小芸秀眉微揚,低聲笑道:“金莊主,你在螳螂黃雀,鹬蚌漁翁之間,準備扮演哪一類的腳色?”
金振明微笑道:“當然不是黃雀,便是漁翁,項姑娘反對我這樣做麼?”
“怎會反對?對付一般人物,或應稍存忠厚,但對付‘氤氲教’這等惡煞兇神,根本可以不擇手段。
”
“神行酒丐”艾皇堂一旁笑道:“不論這‘日月雙珠’,被誰得去,‘氤氲教’勢必大結冤仇,從此多事。
”
項小芸揚眉笑道:“原就要它多事,若不令四海豪俠,群起攻之,僅憑三數人之力,若想蕩平這邪惡組織,真需大費手腳,還未必準如願的呢。
”
他們低聲笑語至此,“鐵筆先生”羅子匡手指着“龍門峽”口的奔騰河水,失驚叫道:“大哥和項姑娘快看,那‘龍門峽’口的激流之中,仿佛已生異狀?”
金振明、項小芸雙雙注目,果見峽口激流以下,時有一陣一陣的浪花翻起。
項芸詫然說道:“這種情況,好像是有人在水中惡鬥,難道除了‘白發龍王’譚玉成外,還有甚麼水性極高人物,早就……”
金振明微笑說道:“當然會有,譬如甚麼惡蛟兇龍,巨怪堅蟹之類的水性高明的程度,都遠在那位‘白發龍王’之上呢。
”
項小芸“哦”了一聲,揚眉笑道:“金莊主原來這樣看法,倒也不無道理,因為根據一般說法,凡屬罕世靈藥,絕代異寶等物,均有兇猛無比的怪獸奇蟲,毒蛇巨蟒之類,為其在旁守護的呢。
”
他們低語至此,“鐵心孔雀”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