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絲毫沒有搜索部隊返回的迹象;他又朝通向卡斯特拉邁爾的那條大道看了看,連裝甲車的影子也沒有看到;貝拉大街上,遠遠地有幾個小孩在玩耍。
他立刻将手伸進大車,抽出短筒獵槍,對着驚呆了的下士。
與此同時,皮西奧塔也從襯衣裡拔出手槍來,頂住下士的背。
“不許動!”皮西奧塔說,“動一動我就用子彈剃你的大胡子。
”
吉裡亞諾用槍對着另外三名吓得魂飛魄散的警察,說:“抱着這些酒壇,都給我到大樓裡面去。
”那位帶槍的年輕哨兵隻顧緊抱酒壇,步槍掉到了地上。
他們走進大樓後應西奧塔将地上的槍撿了起來。
辦公室裡,吉裡亞諾拿起桌上的姓名銘牌,仔細端詳了一番。
“卡尼奧-西爾維斯特羅下士,你的鑰匙呢,全拿出來吧。
”
下土一手按在槍上,雙眼盯着吉裡亞諾。
應西奧塔将他的手往前一撥,把他的手槍抽了出來。
下士轉過頭來,用陰冷狠毒的眼光打量着他。
皮西奧塔笑了笑說;“對不起。
”
下士轉向吉裡亞諾說:“小夥子,快跑吧,跑出去做個演員吧,你的演技真不錯。
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吧,否則你根本無法脫身。
指揮官他們天黑之前就回來,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們捉拿歸案。
仔細想想吧,年輕人,當土匪被通緝懸賞是什麼滋味。
我會親自搜捕你,我不會忘記這張臉的。
我要查出你的名字。
即使你躲到地獄裡去,我也要把你挖出來。
”
吉裡亞諾朝他笑笑。
說不清為什麼,他有點喜歡這個人了。
他說:“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你為什麼不問我一聲呢?”
下土看看他,挖苦道:“難道你會像白癡一樣告訴我嗎?”
吉裡亞諾說:“我從不撒謊,我叫吉裡亞諾。
”
下士伸手就到腰間摸槍,可他那支槍早被皮西奧塔卸了。
吉裡亞諾一見他的這種本能反應,更喜歡他了。
他很勇敢,有責任心。
其他三名警察早就吓破膽了。
這位就是曾殺死他們三位夥伴的薩爾瓦托爾-吉裡亞諾,這下可别指望他能饒命了。
下士端詳着吉裡亞諾的臉,他要把這張臉牢牢印在腦海裡。
然後,他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大串鑰匙。
這一切都是在吉裡亞諾用短槍緊緊頂住他的背的情況下完成的。
吉裡亞諾從他手中接過鑰匙,扔給了皮西奧塔。
“把那些人犯放出來。
”吉裡亞諾說。
與指揮大樓連在一起的側房就是牢房。
吉裡亞諾逃走的那天晚上被捕的10個蒙特萊普居民被關在一間大牢房裡。
在另一間單獨隔開的小牢房裡關着當地著名的兩名土匪帕薩坦波和特拉諾瓦。
皮西奧塔打開牢門,他倆高興地跟着皮西奧塔走進了那間辦公室。
那些被捕的蒙特萊普居民都是吉裡亞諾的鄰居。
一出牢門,他們一下子擁進辦公室,擠在吉裡亞諾周圍感激不盡地和他擁抱。
吉裡亞諾一邊和他們擁抱,可他一直十分警覺,他的雙眼一直注意着被俘的警察。
鄰居們都為吉裡亞諾的壯舉而歡欣鼓舞,他讓那些大家恨之入骨的警察出了醜,他是他們的保護神。
他們還告訴吉裡亞諾,那位指揮官曾下令要毒打他們,下士态度堅決就是不予執行,他争辯說那樣做會招來更大的仇視和敵對情緒,對兵營的安全不利。
要不是吉裡亞諾的到來,他們第二天将被送往巴勒莫,接受地方法官的訊問。
吉裡亞諾将槍口垂向地面,他擔心萬一走火傷了周圍的人。
這些人都比他年長,是他從小就認識的鄰居。
他像以往一樣,以謹慎的口吻對他們說:“歡迎你們随我進山,你們也可以到西西裡别的地方投靠親友避一避,等到官方神經正常了再回來。
”他等着大家回答,可是房間裡卻是一片寂靜。
兩名土匪帕薩坦波和特拉諾瓦站在人群一邊,兩人十分警覺,有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帕薩坦波是個醜陋的矮胖子,一張胖睑上有不少小時候得天花留下的麻子,嘴唇厚得變了形,鄉下的農民都叫他“畜牲”。
特拉諾瓦倒是小巧玲珑,像隻雪貂。
他的嘴角天生一副笑模樣,長得很讨人喜歡。
帕薩坦波是個典型的貪婪成性的西西裡土匪,盡幹些偷雞摸狗、殺人搶劫的勾當。
特拉諾瓦原是一名勤勞的農民,有一天,兩名稅務員要沒收他的那頭眼看将給他掙回一大筆錢的豬,他将兩人殺了,又把豬宰了分給家人和親友,然後跑進深山開始了他的土匪生涯。
這兩人後來在山中合夥幹了。
一次他們躲在科萊昂莊稼地裡一廢倉庫中,被人出賣而被捕。
吉裡亞諾對他倆說:“你倆别無選擇,我們一起進山。
要是願意今後就留下來跟我幹,你們也可以拉出去單幹。
不過今天我需要你們幫幫忙,你們也确實欠我一點情。
”他朝他倆笑了笑,竭力使自己的命令不那麼僵硬,以便他們容易接受。
兩名土匪還未來得及回答,警察下士卻發瘋一樣發動了反擊。
或許是因為他那西西裡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或許是因為他生性狂暴,或者僅僅是由于眼看兩名由他看守的著名土匪即将脫逃而氣憤不過,他原本站在離吉裡亞諾幾步遠的地方,這時,他以驚人的速度朝吉裡亞諾跨了一大步。
與此同時,他拔出藏在襯衣裡的小手槍。
吉裡亞諾挑起槍口想打,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下士一揮手,手槍已舉到離吉裡亞諾的腦袋兩英尺遠的地方。
子彈會不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