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确信他的人已做好準備,然後伸手去取安東裡尼的兩個實習殺手的獵槍。
其中一人,與其說出于惡意,不如說出于害怕,推開皮西奧塔,用手按住獵槍。
緊接着,像蛇快速地吐出舌頭一樣,一把小刀出現在皮西奧塔的手中。
他的身體朝前一沖,小刀割斷了那個實習殺手的喉管,鮮血如泉湧一般噴入山上的清新空氣,那個實習殺手頹然倒向他一邊。
皮西奧塔騎坐在他身上,傾身向下,又快速一擊,結束了任務。
然後連踢了幾腳,使屍體滾進了溝裡。
吉裡亞諾手下的另一些人一躍而起,端起了槍。
安東裡尼坐在地上,雙手舉到了空中,懇求地環顧四周。
但另外一個實習殺手猛地沖向他的武器,企圖取回它。
帕薩坦波站在他身後,盡情地咧嘴笑着,把槍膛裡的子彈全部射進了這個人的頭裡。
槍聲在山谷裡回響。
帕薩坦波握着槍,大家都木然,安東裡尼害怕得渾身顫抖,臉色蒼白。
接着,吉裡亞諾平靜的聲音從懸崖邊傳來,“丢掉屍體,在我父親到來之前,把紅頭發捆在樹上。
”
屍體用竹網裹住,被擡到一深深的裂縫處抛了進去,随後滾下去一些石頭,按照古老的迷信,這樣才能阻止惡臭的上升。
這是帕薩坦波的任務。
埋葬屍體之前,他要掠去他們身上的财物。
吉裡亞諾總是極力克制對帕薩坦波的厭惡。
再多的合乎道理的勸說也不能把這畜牲變成騎士。
黃昏之後,幾乎過了七個小時。
吉裡亞諾的父親終于被帶到了營地。
斯蒂芬-安東裡尼被從樹上松了綁,帶進了點着煤油燈的山洞裡。
吉裡亞諾的父親看到安東裡尼的情形時,很生氣。
“這個人是我的朋友,”他對兒子說,“我們在美國一起為教父工作過。
我對他說過他能夠來加入你們一夥,而且會受到很好的待遇。
”
他和安東裡尼握了握手說:“我很抱歉,我兒子肯定誤解了你,或聽了一些有關你的閑話。
”他停頓了一會兒,感到煩惱。
他哀傷地看着他的老朋友充滿了恐懼。
因為安東裡尼幾乎不能站立。
安東裡尼确信他會被殺死。
那就是他能夠猜測的一切。
由于等待子彈射人,肌肉緊張,他感到後頸疼痛,為此他幾乎要哭出來。
由于自己的輕率,低估了吉裡亞諾。
他的兩個實習殺手迅速地被結果,使他大為震驚。
老吉裡亞諾意識到,他朋友受到的死亡威脅源于他的兒子。
他對他的兒子說:“圖裡,我怎樣經常要求你為我做一些事的?如果你與這人合不來,就寬恕他讓他去吧。
在美國時,他對我很好。
當你行施洗禮時,他還送你一件禮物,我信任他并保持着這份親密的友誼。
”
吉裡亞諾說:“既然你已認同他,他會受到貴賓一樣的對待。
如果他仍然願意作為我的成員的話,我們會歡迎他的。
”
吉裡亞諾的父親騎着馬被送回了蒙特萊普,這樣他能在自己的床上睡覺。
他走了以後,吉裡亞諾獨自與斯蒂芬-安東裡尼交談。
“我知道關于你和坎特萊裡亞的事,”吉裡亞諾說,“你加入坎特萊裡亞的隊伍時,你是唐-克羅斯的間諜。
一個月以後坎特萊裡亞死了。
他的寡婦還記得你。
從她所告訴我的事中,可以斷定所要發生的事對我來說并不難。
我們西西裡人是很善于把叛變之謎聯系在一起。
亡命之徒的匪幫正逐漸消失。
當局變得令人吃驚的明智。
我在山上這塊領地整天都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巴勒莫當局以前從未像今天這樣聰明。
後來,我了解到羅馬的司法部長與唐-克羅斯狼狽為奸。
我們知道唐-克羅斯比你和我都更精明,所以後來正是唐-克羅斯為羅馬清除這些土匪。
接着,我已考慮到不久就輪到唐-克羅斯的間諜來拜訪我了。
我等啊,等啊!我也很驚奇唐為什麼要花費這麼長時間。
因為,雖然都不願出風頭,我還是最大的懸賞對象。
今天我在望遠鏡裡看到你們三人,我想:‘哈,又是紅頭發。
我将高興地見到他。
’但是我還是要殺了你。
我不願使我父親煩惱。
因此你的屍體将不複存在。
”
斯蒂芬-安東裡尼在憤怒中一時忘記了害怕。
“你竟欺騙你自己的父親?”他大叫道,“你自稱是西西裡人的兒子。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那麼殺了我,直接下地獄去吧。
”
皮西奧塔、特拉諾瓦和帕薩坦波也很驚訝,過去他們也曾驚訝過許多次。
吉裡亞諾,他非常令人尊敬,自持信守諾言,為每個人總是伸張正義,竟然會突然改變,幹些在他們看來似乎卑鄙可恥的事情。
這并非他們反對他殺安東裡尼。
他可以殺一百、一千個安東裡尼,而他卻違背了對他父親許下的諾言。
在他們看來,欺騙他的父親是不可饒恕的。
隻有西爾維斯特羅下士似乎了解其中原委。
他說:“不能因為他父親心腸軟,而危及我們大家的生命。
”
吉裡亞諾用很平靜的語調對安東裡尼說:“同上帝言歸于好。
”說着與帕薩坦波打了個手勢。
“你還有五分鐘時問。
”
安東裡尼的紅頭發似乎在整個頭上豎立起來。
他發瘋似地說:“殺我之前先告訴修道院長曼弗雷迪。
”
吉裡亞諾驚愕地盯着他看,這個紅頭發的人滔滔不絕地講下去:“你曾經對修道院院長說過你欠他的情,他可以要求你做任何事。
”吉裡亞諾清楚地記得他的諾言,這個人怎麼會知道的呢?
安東裡尼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