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他那兒去,他會懇求你不殺我。
”
皮西奧塔輕蔑地說:“圖裡,又要花費一天的時間派使者去取回他的答複。
難道修道院院長會比你父親對你的影響更大嗎?”
吉裡亞諾再次使他們驚訝。
“捆上他的雙臂、腳上拴條繩子,讓他能走不能跑。
給我準備十名保镖,我要親自帶他到修道院。
如果修道院院長不為他的生命求情,他就可以做最後的忏悔。
我處死他,把他的屍體留給修道士們去埋葬。
”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吉裡亞諾和他那一行人到了修道院門口,修道士們正準備去地裡勞動。
圖裡-吉裡亞諾看着他們,嘴上露出了笑容。
兩年前他和這些教士們一起下田,穿着他那件棕色的鬥篷,頭上戴着壓皺的美國黑呢帽,他記得他這一身打扮是如何使他們開心的。
誰會想到後來他會變得這般殘忍呢?過去那些和平時期在地裡勞動的懷舊之情油然而生。
修道院院長親自到大門口迎接他們。
當囚犯走向前時,這位穿黑色長袍的高個子猶豫了一下,然後展開他的雙臂,斯蒂芬-安東裡尼沖過去擁抱這個老人,吻着他的雙頰說:“父親,這些人要殺我,隻有你能救我。
”
修道院院長點點頭。
他向吉裡亞諾伸出雙臂,他走上前擁抱了他。
現在吉裡亞諾一切都明白了。
“父親”一詞上的特殊音調不是一個人用來稱呼他的神父,而是作為一個兒子用來稱呼他的父親。
修道院院長說:“我要你保住他的性命,就像對我施恩惠一樣。
”
吉裡亞諾取下了安東裡尼胳膊和腳上的繩索,“他屬于你了。
”圖裡-吉裡亞諾說。
安東裡尼衰弱地倒在了地上。
恐懼從他的身體中驟然而去,使他變得虛弱。
修道院院長用他那瘦弱的身體支撐着他。
他對吉裡亞諾說:“到我的餐室來,你的人可以吃一頓,我們三人在那兒可以談談我們必須做些什麼。
”他轉向安東裡尼說:“親愛的兒子,你還沒有脫離危險。
唐-克羅斯知道這些後,他會怎麼想呢?我們必須一起商議一下,否則你必死無疑。
”
修道院院長有自己的小咖啡屋,三個人舒适地坐着。
乳酪和面包送到了兩人的面前。
修道院院長轉過臉對着吉裡亞諾凄慘地一笑。
“我許多罪惡中的一件是我年輕時就成了這個人的父親。
哎!沒有人知道一個教區神父在西西裡的誘惑力,我也抵禦不了這些。
這件醜聞被掩蓋了起來,他母親嫁給一個叫安東裡尼的人。
花費了大量的錢我才在這個教堂裡得以提升。
但是命運的嘲弄是沒有人能夠預言的。
我兒子漸漸長大成人,成了殺人犯。
所以,這是我所忍受的苦難,當然我自己還有許多要受懲罰的罪惡。
”
院長轉向安東裡尼時音調都變了。
他說:“兒子,好好聽我說:這是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明白你的第一次忠誠,現在應忠誠于吉裡亞諾。
你不能再回到唐那兒去了,他會親自問你,圖裡為什麼殺了其他兩人而保留了你的性命?他猜到你的叛變,也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你必須要做的就是向唐供認一切并要求留在吉裡亞諾的隊伍裡。
這樣你也可以給他提供一些情報并且在‘聯友幫’和吉裡亞諾的隊伍之間起個橋梁作用。
我親自到後那兒去告訴他這些有利條件。
我還要告訴他,你将忠實于吉裡亞諾,但決不會對他不利。
他認為你将背叛這位留你一條命的人。
但是我要告訴你,如果你對吉裡亞諾不忠,我會永遠把你打人地獄,你在墳墓裡都要忍受你父親對你的詛咒。
”
他又親自對吉裡亞諾說了一遍。
“親愛的圖裡-吉裡亞諾,我要你幫我第二個忙。
收留我兒子吧,他會為你戰鬥,執行你的命令,我發誓他會忠于你的。
”
吉裡亞諾仔細考慮了這個問題,他相信他能夠用時間來獲取安東裡尼的感情。
他知道這個人的父親即修道院院長的忠誠,所以叛變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能夠防範。
斯蒂芬-安東裡尼在作戰行動中可以成為有價值的小頭目,但作為唐-克羅斯帝國情報的來源那将會更有價值。
吉裡亞諾問:“那麼你要告訴唐-克羅斯什麼呢?”
修道院院長停了一會說:“我将對唐說,在那兒,我有影響力。
然後我們将拭目以待。
那麼你願意接納我的兒子嗎?”
“願意,我對你發誓,”吉裡亞諾說,“但是如果他背叛我,你的祈禱不可能在他往地獄的路上立即抓住他。
”
斯蒂芬-安東裡尼過去一直生活在這麼一個沒有信任感的世界裡,這也許就是多年來他的臉為什麼形成了一個殺人犯的面具的原因。
他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裡,他就像一個蕩秋千的能手,始終在死亡線上蕩來蕩去,根本沒有安全的選擇。
能夠安慰他的是吉裡亞諾個人流露出的仁慈精神救了他,但他沒任何幻想。
圖裡-吉裡亞諾是唯一使他害怕的人。
從那天起,斯蒂芬-安東裡尼成了吉裡亞諾隊伍中的成員。
在以後的幾年裡由于他的殘忍和對宗教的虔誠而聞名,以至于獲得了個“魔鬼兄弟”的綽号,在整個西西裡都很出名。
虔誠來自于每星期天他都去做彌撒這一事實。
他通常去維拉巴鎮上,本傑米諾神父是那兒的教士。
在忏悔室,他向神父述說一些吉裡亞諾匪幫的秘密,然後被傳到唐-克羅斯那兒。
但是,這些都是吉裡亞諾命令他去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