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兩個人也可以說說話,要不就讓婆婆留下,他想。
他已經害怕了一個人獨處,獨處讓人發瘋,在過去,他早就盼望着能有一個人來,可以和自己說說話,解除一下孤獨和寂寞。
但是婆婆不是他的期望,婆婆是一個女人,男女有别,生活實在是不方便。
最後,他還是心軟了,同意婆婆留下來,讓婆婆住在馬架子的裡間。
每天都是小東做飯。
上午,先去河裡打兩罐水,然後生起火來,煮一些幹蘑菇或是蕨菜之類,為了好吃,有時候也放一些榛子或者核桃進去,特别提味。
飯做好了以後,小東總是先盛上一碗,遞給婆婆,讓婆婆先吃。
那婆婆就像是做了多少虧心事似的,天天小心翼翼的,甚至是戰戰兢兢的,充滿了自卑。
每每接過小東遞去的碗,默默地吃一點,沒有飽,還想吃,也不敢再要。
小東見狀,就再給婆婆盛一碗,遞給她。
幾天之後,随着接觸的深入,還有經常的談話,小東與婆婆的關系就開始熟絡起來,沒有了往日的拘束。
白天,如果太陽出來,馬架子向陽的一面,就可以曬太陽,而且擋風。
在外面曬一曬太陽,身上暖洋洋的,比在馬架子裡舒服多了。
有時候,小東就一個人呆在外面,穿着那件唯一的棉襖,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
而婆婆,雖然冷,也是一個人坐在馬架子裡,用石塊研磨榛子,或者是砸山核桃,預備未來幾天的飯食。
她是一個勤快人,而且心靈手巧,比較小東,效率高多了。
這一天,太陽異常的好,婆婆也來到了外面,陪着小東一塊曬起了太陽,随便唠着嗑。
小東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婆婆,他瞟了一眼婆婆,看不出婆婆有多大年紀。
幹瘦幹瘦的身體,頭發如柴,蓬頭垢面,仿佛是好幾個月沒有洗臉了,臉上有着厚厚的污垢,幾乎看不見皮膚的顔色。
因為長久沒有洗澡,身上散發出一股酸臭的氣味。
與婆婆的唠嗑中,小東知道了婆婆的不幸。
自從日本人占領了婆婆的家鄉,翠珍就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在金洲與女兒失散以後,孤身一人,先是跟着一些逃難的人群,無目的的亂走。
後來到了瓦房店的一個屯子,遇到了一位好心的人家,知道她是逃難的,就收留了她。
也不能白吃飯,她就幫着人家幹點雜活,種種地,期望安定以後,就去尋找閨女花姑,然後一同去錦州,去投奔大哥。
誰知道,過了一些日子,日本人和老毛子又在瓦房店打了起來,當地的百姓,為了躲避戰争,都跑了。
沒有辦法,她也趕快跟着逃命。
快到蓋平了,她找到了一戶比較富裕的人家,祈求給一口飯吃,找點活幹。
那是一戶善良的人家,特别的好,見到她是從金洲逃難而來,可憐她,就讓她做了傭人,生活總算安定下來。
可是,沒過多久,日本人和老毛子又在蓋平打了起來。
尤其是老毛子,在海城、蓋平和營口地區,部署了大量軍隊,征用百姓的糧食,搶占百姓的房屋。
她沒有躲避及時,竟然讓天殺的一個老毛子的軍官給**了。
她幾乎瘋了,甚至都不想活了。
她沒有地方去,連夜跑了出來,也不認識路,也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天。
好歹,她的兜裡還有幾塊銀元,可以買一些東西吃。
後來,錢也花光了,什麼吃的也沒有了,她就開始乞讨。
一路走來,沒有方向,來到了這個地方。
在這寒冷的季節,人煙稀少,大路上也沒有行人,她看到了路邊進山的小路,實在是餓壞了,遠遠地看見了小東做飯的炊煙,就進了山,想讨一口飯吃。
一進山,遠遠地看到這高高的山崗上有房屋,可能有人居住,就奔着上來了。
小東聽着婆婆的講述,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失散很久的爹爹,也跟着掉下了眼淚。
他的心裡不忍,對于婆婆,充滿了同情。
都是同命人,一樣的遭遇,一樣的命運。
他從心裡開始同情婆婆,已經不忍心再把婆婆攆走,把婆婆當成了一家人。
婆婆住下以後,問題接踵而至。
一男一女,雖然是一老一少,但是生活畢竟有着許多現實的不便。
大雪封山以後,兩個人隻能天天呆在馬架子裡,沒有其它地方可去。
每天就是那一些小活,研磨榛子,敲擊核桃,然後做兩頓飯,吃完了以後,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其它的事也挺難堪,比如大小便問題。
過去,就是小東一人,怎麼着也好對付。
現在不行了,尤其是婆婆,要想方便一下,就必須到馬架子外面去,踩着厚厚的積雪,到拐角處的灌木叢裡。
最大的問題,還是太冷。
馬架子裡沒有了一點熱乎氣,就像是一個冰窖。
過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