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腳步聲,每一步都非常的自信非常的有韻律。
這種腳步聲?宣雨情的心緊了起來,她曾經聽過……隻曾聽過一個她非常尊敬的人能有這種神韻。
以前她稱他為“師父”,現在她稱他為“爹”的人。
“帝王”柳夢狂!
但是她太清楚了,“帝王”現在在流水寺而不是在現在的開封城内。
那麼來的這個人是誰可以做到?
除了“帝王”,就是“武皇”。
“武皇”秘先生為什麼會來這裡?
她看向冬七寒中有了恐懼,令她不安的是,冬七寒的眼中有訝異以及……不滿和恐懼。
倪不生和韋皓雁也覺得不對,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辭來形容的改變。
空氣和天地似乎越來越濃,湯着一股不安。
而更濃更濃的不安卻又操在于那個慢慢踱來的人手上,如果不是俱有大宗師的氣勢,如何能至此?
宣雨情的心忐忑的跳着,一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竟是讓自己的一雙手足僵硬了起來。
這刹那她無意中低頭,目光落處心頭更緊。
雪,變了!
變了!雪?
這是很難形容的細微變化,但是在一個武林高手的眼中,這可會産生勝負間極大的差距。
秘先生的身影出現那一刹那,宣雨情感受的更清楚。
雪的紋路似乎受到某“氣”的影響,而産生一種類似規則,又似毫無脈絡可尋的圖案。
難道……宣雨情心中一緊,想起“帝王”以前曾經說過的一件事。
“如果武功到了神化境界……”
柳夢狂那時用一種很深邃而神秘的聲音道:“幾乎可以到達參天化地的殊勝成就,我們可以給那種武功一種名稱造化天地氣。
”
“造化天地氣?”宣雨情那時不解的問道:“可以用什麼情況來判斷呢?”
“最簡單的是那個人的氣,可以改變自然的環境以适合自己的出手。
”
柳大先生的話令她一生永記:“例如可以改變雪、沙、葉的展方式,以方便在一招出手立斃敵。
”
“師父向來一招敗敵,那不就是了?”
“不!為師隻是自創武學,将千百式變化合一,一式有千百變化而已!”柳夢狂說這句話時是絕對的誠懇。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敗我,那麼就是已俱備了造化天地氣的人,屆時……
敗無憾!”
秘先生是不是已經俱備了這點?
“看來……你對‘帝王絕學’太大意了?”
秘先生看了冬七寒一眼,淡淡笑了道:“這也難怪,柳夢狂是有值得敬佩之處……”
一陣輕淡的笑聲,他點了點頭繼續道:“就算是本座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真是令人驚歎!”
好氣魄!
韋皓雁忍不住道:“這個人真的是黑色火焰的首腦秘先生嗎?”
聽語氣實在不相信那麼“邪惡”的組織内,最“邪惡”的第一人竟然也會有這種贊譽敵人而且是真心贊譽的話出現。
秘大先生朝她看了一眼,淡淡笑了。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秘先生倒像老師在教學似的,道:“不管你是跟敵人或者朋友,甚至不是敵人不是朋友是敵人是朋友的人交手,這是事實就是事實。
”
宣雨情看着他說話的神情,竟是脫口而出道:“秘大先生,你講話的口氣好像我師父……”
“柳夢狂嘛?”
秘先生沉吟了片刻,點頭笑了笑道:“我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不是嗎?隻不過環境背景立場不一樣而已。
”
因為他是蒙古人而柳夢狂是中原人
就像冬七寒是蒙古人,而宣雨情她們是中原人一樣,時代的大轉論逼迫着人與人之間無法變成朋友。
“不過我們有一點相同的……”秘先生雙眸一閃,嘿道:“彼此,我們彼此都認定對方是個好對手。
”
這點倒是事。
柳夢狂這一生中可從來沒有為了決鬥而特别出遊,到某一處去修養心性。
這回是唯一的例外。
倪不生歎了一口氣,問了個最實際的問題:“秘大先生,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冬七寒曾經向我們保證你……”
“你們以為我會出手?”
秘先生輕輕的笑了,一把背起冬七寒笑了:“我隻是來帶他回去療傷而已,你們……自救自的都來不及,又如何救我這位得力的助手?”
一串長笑中,他走了。
來無牽去無差,宗師氣魄果然大非常人所能望其項背,一切自然,便來便去已是脫出了世俗“想當然耳”之外。
“這個人……”宣雨情望着消失背影的方向,輕輕一歎道:“一個很難得會令人尊敬的敵人。
”
韋皓雁壓抑住胸口上要湧溢出的熱血,苦笑一聲道:“天快亮了,我們先去找一處歇息療傷吧!”
是啊!天快亮了。
在天亮晨曦東來之前,還會有多少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