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坐,”巡官憤憤他說。
他給她推過去一把椅子。
薩拉直挺挺地坐下,活象肚裡吞下了一根棍子。
“法勒小姐,”巡官開始說,“您和道恩夫人在一起大概生活二十年了吧?”
“到五月份是二十一年。
”
“你們常常口角,是這樣吧?為什麼呢?”
“阿拜是個吝啬鬼,還不信教。
她非常專制。
”
奎恩巡官和埃勒裡交換了一下眼色。
維利低聲含糊他說了句什麼。
探警們意味深長地搖搖頭。
埃勒裡微微笑了笑問道:
“法勒小姐,您信上帝嗎?”
她擡起眼睛。
“主是我的牧師。
”
“謝謝您,您和阿拜·道恩吵過嘴嗎?”
黑衣女人紋絲未動,她的面部表情沒有變化。
“是的,吵過嘴。
”
“為了什麼事情呢?”
“我已經對你們說過了,她是邪惡的化身。
”
“可是很多人說她是出名的善人。
您卻肯定他說她是吝啬鬼,很專制。
她怎麼吝啬?怎麼專制了?是在處理家務事上嗎?請您詳細點回答。
”
“我們關系不好。
我們根本合不來。
”
“啊,原來如此!”巡官從椅子上站起來。
“您現在說清楚了,你們彼此合不來,對吧?那麼為什麼在長達二十一年的時間裡你們又能生活在一起呢?”
法勒的聲音更激動了:
“我是個窮人,她是個孤獨的皇後。
我們彼此依戀的感情逐年增長。
有一種比血緣更牢固的關系把我們連在了一起……”
埃勒裡皺起眉頭,看了看她。
奎恩巡官的臉上毫無表情,他聳聳肩膀,用探詢的目光看了一眼區檢察官。
維利的嘴唇不出聲地擠出一句:“這女人真古怪。
”
在大家默然無語中房門打開了,幾個醫生把手術台擡了進來,上面安放着阿拜·道恩的遺體。
她腫脹起來的臉和脖子露在外面。
埃勒裡站起來,注視着薩拉·法勒的面部表情。
這個女人霎時完全變了樣,使人都認不出來了。
她感情沖動地站起來,看着自己主人僵硬的臉,面頰上泛起兩塊紅暈。
青年醫生指着發青的水腫處解釋說:
“這是屍斑。
阿拜的樣子難看極了。
但是你們偏要擡來看看。
”
“請您讓開!”埃勒裡把醫生推到一邊。
他仔細地觀察着薩拉·法勒的反應。
薩拉·法勒緩步走到手術台前,說:
“有罪的靈魂是應該死的!死亡是在安甯的時刻降臨的!”她的聲音已經高得尖叫起來。
“我事前警告過你,阿拜!……”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問道:“現在我可以走嗎?”
“不行。
”巡官回答。
“您坐吧,法勒小姐。
您得在這兒再停留一會兒。
”
埃勒裡向醫生們做了個手勢,他們便把安放死者的台于擡到電梯問。
當他們打開電梯門以後,埃勒裡看到裡面還有第二道門。
電梯門關上了,傳來電梯下降的輕微響聲。
巡官對埃勒裡說:
“哎,孩子,我們從她嘴裡什麼都得不到,她是個夜遊症患者。
我想最好通過對其他人的審訊來了解她。
”
埃勒裡對呆呆坐在椅于上的女人看了一眼。
“我再試一試。
法勒小姐,誰有可能謀殺道恩夫人,”
法勒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不知道。
”
“今天早晨您在什麼地方?”
“最初在家裡。
有人打來電話,說是發生了不幸的事。
上帝是複仇者!”她的臉色又紅起來。
“格爾達和我來到這裡。
我們等着手術。
”
“您一直同道恩小姐在一起嗎?”
“沒有。
我把格爾達留在接待室裡。
我心神不安,我無目的地漫步走着。
誰也沒有阻攔我。
我一直是走啊走的。
”
“您和任何人都沒有談過話嗎?”
她慢慢地擡起眼睛說:
“我在等消息……我一直在找醫生……找讓奈博士、丹甯博士、年輕的敏欽博士。
結果我隻找到了丹甯博士。
他安慰我一陣,以後我又走開了。
”
“要核對一下,”埃勒裡低聲說,然後開始若有所思地在術前準備室踱起步來。
薩拉·法勒這時仍然無動于衷地坐等。
埃勒裡再次說起話來時,聲調裡已經帶有威脅的味道。
“讓奈博士打電話讓注射胰島素;您為什麼不轉告給道恩小姐?”
“昨天我自己也病了,幾乎整天都躺在床上。
我是接過讓奈的電話,可是格爾達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過去了。
”
“您為什麼今天早晨也沒告訴格爾達?”
“我忘記了。
”
埃勒裡彎下身去,看着她的眼睛。
“您當然明白,您在記憶上的可悲的過失,使您對道恩夫人的死要負責任。
”
“什麼?為什麼?”
“您若是把讓奈的電話轉告道恩小姐,她就會給道恩夫人注射。
那麼道恩夫人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