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早啊!”柯普萊太太一邊匆匆忙忙地向房間外走,一邊說:“又是新的一天,我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總是這麼告訴自己。
”
“又是新的一天?”兩便士一邊喝着濃茶。
心裡一邊想:
“不知道我是不是在作繭自縛?……也許是……要是湯米在就好了,我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昨天晚上真把我弄糊塗了。
”
離開房間之前,兩便上把昨晚聽到的一些人名和事情在筆記本上一一記下,昨晚她實在太累了。
沒有精神做這件工作。
這些戲劇似的往事之中,也許偶而也包含了一些事實,可是大多數都是道聽途說、惡意中傷。
謠言或者羅曼蒂克的想象。
“看來,”兩便士說。
“我已經了解了十八世紀很多人的愛情生活了,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我到底想追尋什麼?連我自己都弄糊塗了。
糟糕的是,我已經插手進來,沒辦法就這麼一走了之了。
”
她懷疑自己最先可能惹上的麻煩就是布萊小姐,于是飛快地拒絕了對方一切親切的幫忙表示,準備獨自駕車到貝辛市場去,但是布萊小姐還是尖叫着對她說,她馬上有個重要會議……又問兩便士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兩便士表示不一定。
又問她會不會回來吃午飯?兩便士很感激她的好意,可是擔心——“好,那就回來喝下午茶,四點半,我等你。
”幾乎像聖旨似的。
兩便士笑着點點頭,把車子開走了。
兩便士想,要是她能從貝辛市場的房屋掮客那兒得到什麼有趣的消息的話,乃麗-布萊也許可以提供更進一步的資料。
她是那種自以為什麼事都知道的女人。
麻煩的是,她一定決心打聽出兩便士的一切。
說不定到了下午兩便士又會恢複那個善于創造人物的自我了!
“别忘了布蘭京太太。
”兩便士轉過一個急轉彎,擠到一塊籬笆破洞裡,免得撞上一輛大曳引機。
到達貝辛市場之後。
她把車停在大廣場上的停車場,走進郵局,占了一個公用電話。
愛伯特的聲音——一仍然像平常一樣,用懷疑的口氣簡單地。
“喂”了一聲。
“愛伯特,我明天就回來。
無論如何,一定會趕回家吃晚飯——也許會早一點。
要是貝瑞福先生沒有打電話來,應該也會回家吃晚飯,替我們準備一點菜——雞子好了。
”
“是,太太。
你在什麼地方一?”
可是兩便士已經挂斷了。
貝辛市場的一切主要活動似乎都集中在這個大廣場上兩便士離開郵局之前查過分類電話簿,發現百分之八十的房地産公司都集中在這裡——另外的百分之二十在一條喬治街上。
兩便士記下公司的名稱,走出郵局。
她最先走進一家顯然最引人注意的“洛夫巴地和史萊克房地産公司”一個長着雀斑的女孩過來接待她。
“哦想查查有關一棟房子的資料。
”
女孩毫無興趣地聽完她的話,然後看着四周有沒有其他同事可以接下這份工作,同時說:“我真的不知道。
”
“我問的是一棟‘房屋’,”兩便士說:“你們不是房地産公司嗎?”
“房地産公司兼拍賣店。
要是你有興趣的話,克蘭白利法庭這星期三舉行拍賣,目錄隻要兩先令。
”
“我對拍賣沒興趣,我要問的是一棟房子。
”
“裡面有沒有家具?”
“沒有——我想買下——或者租,”雀斑似乎開朗了一點。
“你最好跟史萊克先生談談。
”
兩便士非常願意見史萊克先生,一會兒,她就在一個小辦公室裡見到一個穿着呢套裝的馬臉年輕人,年輕人立刻翻開一個大本子,一邊前哨念道:“曼德孚路八号——建築師蓋的,三房;美式廚房——喔,不對,這個已經賣掉了。
安瑪伯大廈——夢幻式的居住環境,四英畝——為了迅速脫手,特地減價出售——”
兩便士用力打斷他的話:“我已經看中一棟房子了。
我喜歡它的樣子一在薩頓村一或者說薩頓村附近——在一條河邊——”
“薩頓村?”史萊克先生似面帶懷疑地說:“我想我們目前沒有登記那方面的房子,叫什麼名字?”
“屋子上好像沒寫——可能是叫‘水媚屋’,也曾經叫做‘橋屋’。
”兩便士說:“我想,那屋子分成兩部分。
-半租人了,可是房客沒辦法告訴我關于另外那一半房子的事。
我喜歡靠河邊的那一半,現在好像沒人住。
”
史萊克先生心不在焉地說他恐怕幫不上忙,不過又補充說“布拉吉和柏格斯公司”也許可以協助她,。
從這名職員的口氣聽來,“布拉吉和.格格斯公司”顯然要比這家公司小得多。
兩便士走到廣場另外一邊的“布拉吉和帕格斯公司”——
兩便士發現這家公司的氣氛和“洛夫巴地和史萊克公司”大緻相似——肮髒的窗戶上,貼着同樣的出售清單和即将展開的拍賣會,唯一可以算是優點的,大概就是新塗過的前門吧。
接待她的人态度同樣不好,,後來換了位施必格先生——一位無精打采的老先生。
兩便士又把自己的需要重述了一遍。
施必格先生表示的确知道她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