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起色,簡直難以置信,疑神疑鬼,愚耕不得不向那保安去打探,結果才得知,那封信還沒有轉交給三廠廠長,那保安其實根本就不打算把那封信轉交給三廠廠長,見愚耕前來打探,反而嘻笑着要求愚耕還是把信收回去,然後自個把信交給三廠廠長,既然寫都寫了,又有什麼不好意思親自交給三廠廠長呢。
愚耕見那保安竟會有這種态度,大大出乎愚耕的意料,十分懊惱、沮喪,卻又無可奈何,隻好糾纏似的拜托那保安,千萬要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反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收回那封信,不由分說,好像愚耕一下子就對那封信失去了信心,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不痛不快,有始無終。
愚耕開始明白,事情的關鍵還出在那保安身上,他就應該更要沉得住氣,心急吃不得熱豆腐,至少要等到那保安的心腸熱乎起來,把局外人變成局内人,才可以把那保安拉下水,不分彼此,愚耕有種信念,或者是就此在跟自己打個賭,總覺得那保安沒理由會一直這麼漠不關心,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順水人情也不願做,這原本對那保安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難得碰到,愚耕總喜歡推己及人,又算是愚耕的一種奇特情懷。
又是好幾天過去了,愚耕也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那保安行個方便,可那保安就是不願幫愚耕把信轉交給三廠廠長,那保安完全把這當作是愚耕強加給他的任務一點都不懂情趣,令愚耕心灰意冷,拖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愚耕也始終不願收回那封信,癡心妄想一場,較訓深刻,隐痛難淌,可這都是愚耕自找的,換成别人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愚耕想到,既然連那保安都不願幫他這一個小小的忙,那麼就算讓三廠廠長看了那封信,結果也是不得而知,不容樂觀,丢人現眼而已,再也不願推己及人。
愚耕甚至因為三廠廠長最終還是沒有看到那封信,而慶幸不已,終于可以長長地吐一口氣,平靜下來,那封信就當是自己寫給自己的,不是一點作用也沒起到,至少排遣了一股情緒,愚耕懷疑他就算被調到三廠包裝車間,也不一定就真正适應得了,愚耕不敢對他還沒有做過的工作充滿信心,恐怕他隻要還是在錢江藝術中心,無論做什麼,都會有許多同樣不适應的地方。
後來愚耕想來想去,好像覺得他真真适應的工作非生産流水線的工作莫屬,令他魂牽夢繞,想入非非。
愚耕想來生産流水線上的工作最最輕松,最最容易,隻要機械地重複做某一固定的動作,一旦進入工作狀态,一邊打瞌睡,一邊都能做得來,内心卻無比地自由自在。
愚耕是因為在這裡感到不适應,才盡情想像着肯定還有其他工作是适應他去做的,從中也可以找回一點自信心,聊以自慰。
前一段時期,愚耕想無論如何都要逼迫他在錢江藝術幹長久一些,算作是一種考驗與磨練,算是自己給自己判了刑,但已經沒有象當初想到的那樣,要自己給自己判三四年那麼長久,最終也還得要順其自然,不至于會自己給自己判了死刑,畢竟人生苦短。
到了中間一段時期,愚耕覺得實在無法逼迫他在錢江藝術中心幹多麼長久,但無論如何還必須要幹完今年,安安穩穩地在錢江藝術中心過個年,畢竟離過年不算太久了,愚耕又不打算回家過年,也隻好委屈他在錢江藝術中心幹完今年,但還是要認真努力挑戰自我,盡量适應一下,愚耕想象得出要在錢江藝術中心過年等于就是過關。
到了最後一段時期,也就是12月下旬,愚耕覺得要在錢江藝術中心幹完今年,就等于是一種漫長的煎熬過程,愚耕一想到那種煎熬過程,就會産生恐慌,天了幾時熬得個更兒盡雞兒叫夜兒煞,如果要熬完今年,非得發瘋不可。
時間一長,愚耕的那種恐慌就像是星火燎原似地燃燒擴展開來,度日期如年,按捺不住。
最終愚耕想通了,不再打算要在錢江藝術中心幹完今年,隻要等幹完12月,就毅然決然地辭職走人,不惜一切,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