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泥人也點頭,愚耕等于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小姑姑小姑父身上,就此一搏,有點主動向父母親大人發起挑戰的意思,這也正好表明,愚耕其實很心虛,不太敢想結果會如何。
吃過午飯後,愚耕一同與小姑姑、小姑父回到家裡。
母親大人一見到小姑姑、小姑父,就忍不住歇斯底裡般地将有關愚耕從玩具廠辭職的事訴起怨來,一聲長、一聲短,一聲輕、一聲重,一字一咽,一句一啼,如哭如泣,鳴呼不己,像是愚耕一生的前途,就此徹底完蛋了,十足不肖,令她痛心,給她丢臉,為什麼别人家的孩子就那麼能掙錢,
母親大人逮住了這個訴怨的機會,怎會輕易放過,母親大人隻要是雌性情大發的時候,就特别能說,沒完沒了,滔滔不絕,一直可以說到雲裡霧裡去,似是而非,添油加醋,任何一個辯論高手,都說不過她。
愚耕眼裡,母要大人是天底下最最愚蠢,又自視甚高的家夥,愚耕從來沒有與母親大人争辯過,甚至吵嘴時都不知道該怎樣罵她才好,覺得怎麼罵她都不過份,罵了就罵了,愚耕這回既然請來了小姑姑、小姑父,就更加不會與母親大人作任何争辯,也罵不出口,愚耕見到母親大人在向小姑姑、小姑父訴怨的場面,就氣乎乎的回避了,超然局外,隻差沒有用手捂住耳朵。
後來,愚耕私底下從小姑姑、小姑父的傳話中,才隐約猜測出小姑姑、小姑父在母親大人面前,根本就無法替他申辯,甚至舉棋不定,反倒有些讓母親大人打動了,更不用說去開導母親大人,從原先的同盟軍變為裁判。
清官難斷定務事,小姑姑、小姑父聽父母親大人這麼一訴怨,就像中了煙霧彈,分不清是非對錯,後來再加上父母親大人慣用他那預言家的口吻,痛心疾首地将愚耕數落得一無是處,就更加把小姑姑、小姑父弄迷糊了,不敢妄下結論,反倒傳話做起愚耕的思想工作來,見風轉舵。
小姑姑急着要動身返回玩具廠去,很快就告辭了,小姑姑對愚耕主要的作用,就是向父母親大人講明玩具廠的一些情況,用事實證明,愚耕并不是特别無能,才會在玩具廠難以混下去,為愚耕挽回一點面子。
小姑父也進一步實事求是地向父母親大人告知,愚耕這樣正式寫辭職報告辭職,到結賬時會扣掉一半工資,而如果不寫辭職報告,就會避免那種損失,結果又能惹得母親大人氣急敗壞,暴風驟雨般地責罵愚耕一頓,父親大人則扮作心灰意冷,黯然神傷,認定愚耕真真不可救藥,家門不幸。
小姑父見到父母親大人竟有這樣激烈的态度後,情知愚耕在這次辭職事件當中是拗不過去的,眼下呆在家裡也根本不是辦法,不天天跟父母親大人打仗才怪呢。
小姑父在告知之際,竟連連語重心長地叫愚耕可以明天返回玩具廠去就是了,明顯主要是叫給父母親大人聽的,父母親大人又怎麼會不把這當作聖旨。
小姑父言下之意,多半是勸愚耕委曲求全,好像愚耕雖然辭職了,但隻要明天返回玩具廠去,他還是很容易就讓愚耕重新有班上,小姑父這也明顯是在向父母親大人暗示什麼,好像小姑父已裝作體諒到為人父母的難處,與父母親大人站在同一立場,當作人情責任,義不容辭。
愚耕聽到小姑父這種建議,雖有千萬個不願意,但也不能怪罪小姑父,愚耕完全可以感知得到小姑父也是對父母親大人沒轍了,才不得不抛出這種刀切豆腐兩面光的建議,不能算是背判了愚耕。
愚耕當然相信,明天他返回玩具廠後,小姑父很容易就會讓他重新有班上,但愚耕也看出,其實小姑父都認為他明天返回玩具廠重新上班,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更談不上出息,隻不過是權宜之計,是向父母親大人繳械投降,乖乖就範。
愚耕因此更加痛恨父母親大人,竟獨斷專行,濫施權威到如此地步,這聽他今後還做不做人。
小姑父告辭後,愚耕感到這次挑戰的形勢對他十分不利,甚至敗局已定,特别是小姑父告辭時,對他說叫的那句話,就更加讓父母親大人無視他的感受,非得要逼迫他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以為無論如何,他隻要返回玩具廠去上班,就總比呆在家裡強,他隻要呆在家裡就會成為父母親大人的一塊心病,父母親大人再也不指望愚耕在玩具廠能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