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能有什麼出息,愚耕在玩具廠混自己的口總該能做到吧,誰叫他們生了愚耕這麼個不中用的東西。
愚耕不甘願就這麼被父母親大人逼迫他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愚耕除了加深對父母親大人的痛恨,卻又無從抗拒,更懶得與父母親大人争辯什麼,恐怕一争辯起來,他就會大罵出口,結果更加隻會自找難受,也毫無作用。
愚耕唯有的希望,就全靠小姑姑了,可愚耕又情知小姑姑根本就無能為力,最終結果,卻隻有一種,愚耕實在不忍心再為他的事而繼續無謂地鬧下去,父母親大人不就是要逼迫他,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嗎,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事已至此,愚耕暗自不得不認命了,想要委曲求全,息事甯人,更有自暴自棄的心理準備中,父母親大人當他是不中用的東西,他就當不中用的東西好了,明天返回玩具廠,再怎麼着混自己的口總該不成問題。
雖然最終結果隻有一種,但愚耕還是不會輕易就答應明天就返回玩具廠去,愚耕既然請來小姑姑、小姑父,主動向父母親大人發起挑戰,就一定要抗拒到最後時刻,倒要看看父母親大人的逼迫戲法會激烈到什麼程度,那樣他到最後繳械投降時,也無愧于他的性情,也對得住他從玩具廠辭職時的那份決心,保住了一些做人原則,
後來,小姑姑私底下還是關切地問起了愚耕又有何具體打算。
愚耕也就坦誠透露出,想跟那人一塊打磚坯的打算,并嗯嗯啊啊地稍微解釋了一下,表明他的那種打算是很認真的,也很務實。
結果愚耕的那種打算,一傳到母親大人的耳朵裡,立即就招來一陣冷嘲熱鬧諷,啧啧歎息不己,歇斯底裡,存心要給她丢臉。
小姑姑也不支持愚耕的那種打算,但還是很尊重愚耕的一些想法,并不覺得打磚坯是很丢臉的事,隻是以為,愚耕還不必去吃那樣的苦。
愚耕早就意識到,他想跟那人一塊去打磚坯的打算,是根本行不通的,就當作是曾經有過的打算,已經失效。
如果不是小姑姑問起來,愚耕也不會透露那一打算,隻當作是又多有一段心路曆程,埋藏在心底,愚耕見到母親大人對他的那種打算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别說是真的跟那人一起打磚坯,就是光有這種想法都讓母親大人無法容忍,這就不得不讓愚耕加深了對母親大人的痛恨,簡直不可理喻,像是母親大人嚴重羞辱了他的尊嚴,可惡之極。
吃過晚飯後,父母親大人、小姑姑、奶奶爺爺、愚耕以及一位鄰居,都在家裡聚到一塊,整個逼迫愚耕明天返回玩具廠去的事态,正式形成高潮,愚耕想回避也回避不了,難受得要死,心煩氣躁,卻還得強裝平靜,超然事外。
愚耕碰到這種場合,就不得不正式宣布繳械投降,惟命是從,愚耕不願羅嗦些什麼,反倒成了沒事人,倒要看看父母親大人又能會如何唱好這一出戲。
結果,母親大人一開場,就哭開了腔,捶胸頓足,雌性情大發,念叨個沒完沒了,父親大人則不間斷地進行演說,滔滔不絕,聲情并茂,深思遠慮,心事重重,鄰居則跟愚耕打哈哈,幫父母親大人說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小姑姑、奶奶爺爺則不停地規勸免勵愚耕,深情厚意,語重心長,并不像父母親大人那樣激烈,比較能體諒愚耕的感受,顧全愚耕的面子,本質上小姑姑、姐姐爺爺是同愚耕站在一邊的,能設身處地為愚耕着想,隻是還不能與父母親大人對立,所以才娓婉地勸愚耕明天還是返回玩具廠去。
愚耕頭一次若無其事地答應明天返回玩具廠去就是了,暗自卻極不耐煩,父母親大人這樣大張旗鼓,大動幹戈,弄得鬼氣陰森,暗無天日,他如果還不答應下來,非要死人不可。
愚耕強忍着在現場旁觀了一陣後,也就躲進房間,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睡,後來又聽到,父親大人與奶奶吵了起來,吵來吵去,連父親大人都嗚嗚地痛哭起來了,這都是愚耕惹的禍,恐怕愚耕就算突然死掉了,父親大人也不會哭得這麼痛心,哭得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