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點,總是會牽扯到的,不過我要說的還不是這個。
我要向你指出的是,到這裡來的每一個人都是來度假的。
”
艾蜜莉-布雷斯特對他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這我就不懂了。
”
赫邱裡-白羅很慈祥地對她笑了笑,伸出手指來在空中點了點,“這樣說吧,假設你有個敵人,要是你到他住的地方,他的辦公室,或是在街上找他——哎,你一定得有個理由——一定要說明自己的行為意圖。
可是在海邊,就不必費這種事。
你來到了皮梳灣,為什麼呢?很簡單嘛,現在是八月天——八月大家都到海邊去的——去度假,所以你看,你在這裡,藍恩先生在這裡,巴瑞少校在這裡,雷德方太太和她先生在這裡,全都是很自然的事,因為英國人在八月裡到海濱來,已經是沿習成風的一件事了。
”
“嗯,”布雷斯特小姐承認道:“這的确是一個很精采的想法,可是賈德納夫婦呢?他們可是美國人呀。
”
白羅微微一笑,“就算是賈德納太太,也像她跟我們說的那樣,感覺到有放松一下的必要。
而且,她既然是在‘玩’英國,她也就非要在海濱過一兩夜不可——那怕隻是為了表示她是個好觀光客。
她很喜歡看人咧。
”
雷德方太太喃喃地說道:“我想,你也喜歡注意看别人吧。
”
“夫人,坦白地說,我的确如此。
”
她沉吟地說:“你看到——很多。
”
大家沉默了一陣,史蒂文-藍恩清了下嗓子,有點不大自在地說:“白羅先生,我對你剛才所說的話有點興趣。
你說太陽底下到處都有邪惡的事,這簡直有點像是引了‘傳道書’上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引了那幾句話說:“‘并且世人的心,充滿了惡,活着的時候心裡狂妄。
’”他的臉上煥發着近乎狂熱的光彩,“我很高興能聽到你說這話,現在沒有一個人相信有邪惡之事,充其量也隻把它當作是善的一個反意詞而已,大家都說,惡事是一些不懂事的人做出來的——那些未開化的人,應該可憐他們,而不該責備他們。
可是,白羅先生,邪惡是真實的!确有其事!我相信有惡,正如同我相信有善一般!那的确存在!很有勢力!行走在世界上!”他停了下來,呼吸急促,他用手帕擦了下前額,突然滿面歉意,“對不起,我越扯越遠了!”
白羅平靜地說:“我了解你的意思,有一部分我也很表同意,邪惡的确存在于世界上,也可以叫人認識。
”
巴瑞少校清了清嗓子,“說到這種事,當年在印度的時候——”
巴瑞少校在這裡耽擱的時間已經長久到每個人都随時在防備他長篇大論地說他那些在印度的故事。
布雷斯特小姐和雷德方太太同時開口說起話來。
“那邊是你先生遊過來了吧?雷德方太太?他遊起來真有力,實在是個遊泳好手。
”雷德方太太則叫道:“快看!那條小船好可愛啊,張着紅帆,是蔔拉特先生的船吧?對不對?”張着紅帆的船正橫過海灣的盡頭。
巴瑞少校咕噜道:“想得滑稽,紅顔色的船帆。
”可是他那段想當年的故事就此被打斷了。
赫邱裡-白羅很表欣賞地看着剛剛上岸的年輕男人,派屈克-雷德方的确是很好的人類範本,結實的古銅色肌膚,寬肩窄腰,渾身散發着歡樂的氣氛——一種與生俱來的單純,使他能得到所有的女性和大部分男性的喜愛。
他站在那裡把身上的水抖掉,一面很開心地舉手和他妻子招呼,她也揮了下手,叫道:“過來吧,派特。
”
“來了。
”
他先朝海灘那頭走去,準備去拿他放在那裡的毛巾,就在這時候,一個女人從旅館那邊經過他們面前向海灘走去,她的出現就如名角登台,而且她走路的姿态就好像她心裡很明白這一點,她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的感覺,好像她早已習慣于她的出現必然會産生的影響。
她的身材高而窈窕,穿着一件式樣簡單的露背白色泳裝,袒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都是曬得十分均勻漂亮的淺古銅色,她完美得有如一座雕像,赤鸢色的頭發濃密卷曲,垂落頸際,由她臉上的表情看來,是三十歲過了的女人才有的那種冷淡,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很年輕——充滿了活力。
她的臉上有種東方人八風不動的感覺,深藍色的眼睛微向上翹,她的頭上戴了一頂中國式的翠綠色硬紙帽,她有種特殊的風韻;使得海灘上所有其他的女人都黯然失色,相形見绌。
而所有在場的男人都毫無例外地将視線投注在她身上。
赫邱裡-白羅的眼睛張了開來,他的胡子微微顫動。
巴瑞少校坐了起來,兩眼興奮地瞪得更大。
在白羅左邊的史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