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爾說:“我現在必須要向你說一下,在謀殺案發生之後,我在你女兒房間裡找到幾樣東西。
在壁爐裡有一大塊熔了的蠟,一些燒焦的毛發,硬紙闆和紙的碎片,還有一根很普通的針。
那些紙和硬紙闆也許沒什麼特别,可是其他三樣東西卻代表了某種意義——尤其是後來我在書架上發現一本藏在後面的小書,那是從本地租書店裡租來的,書裡談的是巫術和魔法。
這本書很容易翻到某一頁,在那一頁上談的又是各種殺人的方法,比方說用蠟做成人形,來代表受害人,再将人形熔化——或者是可以用一根針刺進蠟人心髒部位。
這樣就可以讓那個人喪命。
我後來從雷德方太太那裡聽說,琳達-馬歇爾在那天早上買了一包蠟燭,被人發現她買了什麼之後,還很尴尬。
我可以想象得到後來的情形。
琳達用蠟燭的蠟做了一個人形——也許在其中還加上了一小束艾蓮娜的紅發,以加強魔法的力量——然後用一根針刺進心髒裡,再放在壁爐裡,用一些碎紙和硬紙闆放在底下,點着了火,把蠟人熔掉。
“這件事很孩子氣,也很迷信,可是卻顯示了一點:謀殺的欲望!是不是有可能不止是存在心中的欲望而已呢?琳達-馬歇爾是不是可能真正殺了她的繼母?起先看起來,她好像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可是實際上,正如我剛才指出的,時間的證據是由琳達本人提供的,她很可能把時間說得比實際的時間晚上一個小時。
“很可能一等雷德方太太離開了海灘,琳達就跟在她後面,然後越過那一塊并不太寬的地方,到梯子那裡,很快地沿梯而下,在海灘上找到她的繼母,将艾蓮娜扼死,再趕在布雷斯特小姐和派屈克-雷德方的小船劃過來之前,爬梯子回去。
她可以再回到鷗灣,遊遊泳,然後随她高興什麼時候走,再返回旅館。
“但是這樣必須有兩個前提,她一定要确知艾蓮娜-馬歇爾會在小妖灣,而且她一定要在體力上有真正可以行兇的能力。
第一點是很可能的——比方說,琳達-馬歇爾可以假托别人的名義寫信約艾蓮娜去。
至于第二點,琳達有一雙很大而強壯有力的手,大得像個男人一樣。
至于體力問題,她這個年齡的人經常會在精神上産生不平衡,而精神上的刺激通常會使人産生不尋常的力量。
另外還有一點小事,琳達-馬歇爾的母親曾經因涉嫌謀殺而被起訴和受審。
”
甘逸世-馬歇爾擡起頭來,他狠狠地說:“她被判無罪開釋了。
”
“不錯。
”白羅同意道。
馬歇爾說:“我可以告訴你,白羅先生,馬婷黛——我的前妻——是清白的,這件事情我絕對清楚而确定,在我們共同生活的那段時間裡,如果有什麼的話,是絕對騙不過我的。
她是個清白的人,卻也是環境的犧牲者。
”他喘了口氣:“我不相信琳達殺了艾蓮娜,這太荒唐——太荒謬了。
”
白羅說:“那你認為這封信是僞造的了?”
馬歇爾伸出手來,溫斯頓把信交給了他,馬歇爾仔細地把信看過,然後搖了搖頭,“不是假的,”他滿心不情願地說道:“我相信這的确是琳達親筆寫的。
”
白羅說:“如果真是她寫的,那隻有兩種解釋。
若不是她留這封信時,知道她自己就是殺人兇手,就是——我說,否則就是——她故意這樣寫,來掩護什麼人,某一個她怕會受人懷疑的人。
”
甘逸世-馬歇爾說:“你是說我?”
“有這個可能,不是嗎?”
馬歇爾考慮了一下,然後他很平靜地說:“不,我認為你這種想法太荒謬了。
琳達起初也許會以為我受到懷疑,但現在她絕對已經知道這種懷疑已然過去——知道警方已經接受了我的不在場證明,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别處去了。
”
白羅說:“萬一她并不是以為你受到懷疑,而是她以為她知道你有罪呢?”
馬歇爾瞪着他,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這太荒謬了。
”
白羅說:“未必見得。
你知道,關于馬歇爾太太之死,有幾種可能的情況。
有一個說法是她受到勒索。
她那天早晨就是去和那個勒索者見面,而勒索者扼死了她。
也有種說法是小妖灣與妖精洞是販毒的人用來将貨轉手的地方,而她之所以被殺,是因為她碰巧知道了這些事。
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她是被一個宗教上的狂熱分子所殺。
另外第四種可能——你會因為你太太的死而得到一大筆錢。
對不對,馬歇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