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又啞,咱們弟兄平日全靠手談,如今咱們中傷經過,轉訴一遍。
”
羅英道:“他既然耳聾,我說的話,他一樣聽不見。
”
徐雕道:“童二哥胸中才學甚好,你們都是有眼睛的人,可以用筆交談。
”
羅英道:“咱們最好先出了地道,不要失察之下,又被人反扣在裡面。
”
徐雕道:“說的是。
”于是将金駝子交給天殘童桐,自己抱着獨腳窮神苗鐵三,羅英持火炬引路,三人魚貫而行,不久抵達地道盡頭,掀開暗門,躍出洞外。
洞外晨曦微露,長夜已逝,現在不知是第幾個清晨了。
羅英踏滅火炬,長長籲了一口氣,揚目四顧,但見荒野寂寂,古廟森森,隻是不見了燕玉苓的蹤影。
這結果雖然早在他意料之中,但細想起來,若非他囑咐燕玉苓留守洞口,或許她不緻遭此不幸,如今芳蹤渺茫,豈非是自己害了她?
羅英暗暗神傷,低頭浩歎,忽然目光過處,發現距離古廟石級不遠一塊草地上,有一個晶瑩的亮光一閃!
他心中一動,俯身下去,卻見泥地上,斜斜插着一支玉钗玉钗通體碧綠,乃極佳美玉制成,隻有钗頭上,用紫金包裹,雕刻着一隻玲珑精緻,翩翩欲活的彩風,鳳翎嵌以五彩翡翠,紫鑽鑲眼,玻璃為冠,制得精巧絕倫。
他拾起玉钗,不禁怔怔堕入紛亂的思維中
如此珍貴的彩鳳玉钗,必是女孩子發上飾物,怎會出現在古廟草地上,況且玉钗是插在地上,不像大意失落的,難道說,其中含有深意?
到過古廟的女孩子,除了燕氏姊妹,可說再無旁人,假定這支玉钗果然是燕玉苓有意留下的暗記,它的用意,隐示着什麼?
羅英想到這裡,心中猛然一震,疑雲頓起,反複審視着那支玉钗,暗暗隻恨自己粗心大意,竟未曾注意燕玉苓身上,是不是有這件飾物。
他匆匆将玉钗揣進懷中,招呼天殘童過來,以劍作筆,在地上寫道:“童兄至時,可曾見一位姑娘?”
天殘童桐矍然一涼,連忙席地而坐,從身邊取出攜帶的紙筆,迅速寫道:“你問的可是米倉雙燕中老大燕玉芝?”
羅英看了一怔,接過紙筆,寫道:“燕玉芝已被害身亡,我問的是她妹妹燕玉苓姑娘……”
天殘童桐未等他寫完,把一顆頭,搖得直如潑浪鼓似的,搶過紙筆,低頭搶笑疾書,寫完遞給羅英,隻見上面寫道:“童某昨晚途經附近,目睹燕玉芝被武當道士所擒,并曾暗中跟蹤,燕玉芝分明未死,乃系被解往武當,童某返身尋到此廟,适見有人開啟地道逸去,欲待截阻,幾為所傷,因而得悉秘道石室所在,此事焉能看錯?”
羅英駭然,接過紙筆,急急又寫道:“你确信沒有看錯?果是燕玉芝?”
童桐疾書道:“童某雖然耳聾口啞,目力卻頗自信,米倉雙燕素所深悉,敢信決不緻誤。
”
羅英看到這裡,霍然跳了起來,人如飛虹,直奔進大殿内,晃肩登上神樞,探手挑起篩幔,一望之下,連他也呆了
原來他親自放置的燕玉芝屍休,果真已經不翼而飛。
他怔怔地立在神樞上,一時間心亂如麻,隻覺滿腦盡是紛歧雜亂的疑雲,使他不知應該從那一樁想起才好。
天殘童桐醜臉上也滿現癡迷,手裡兀自拿着紙筆,也跟着奔進大殿裡來。
羅英仰身躍下神樞,接過童桐手上紙筆,急急又寫道:“請問童兄見到那啟地道暗門之人,在逸去之時,是否與人遭遇?或者曾經潛入這間神殿?”
天殘童桐搖搖頭,又寫道:“童某返抵廟前,地道暗門正當開啟,但見那人狂笑,而出順手閉封洞口,便欲離去,童某立即現身截阻,被他一招之下,掃中一掌,揚長而去。
”
羅英仰天噓了一口氣,喃喃道:“謝謝天,這麼說,燕玉苓并沒有落在他手中”
但他轉念又不覺憂心複起,忖道:即使燕王苓未落魔掌,她又到什麼地方去了呢?燕玉芝分明已死,怎會死後複活?這支玉钗,是燕玉鈴的還是燕玉芝的?
離奇古怪的疑問,像一個連一個鎖扣,又像一堆亂絲,使他無法從其中清理出一個頭緒來,燕玉苓無緣無故離開洞口,這一點已經夠人猜疑,燕玉芝死而複活,更是荒謬得令人難以置信。
羅英頓一頓腳,奔出殿來,向徐雕說道:“徐兄四義聚首,好好将息,必地他礙,在下有件急事,立刻須往武當山一行,咱們就此作别,再圖後會。
”
徐雕聽他要走,慌忙一把拉住,道:“童二哥耳聾,我又瞎,你若去了,咱們連交談也不能了。
羅英道:“諸位相聚不在一進,待金兄和苗兄醒過來,自不難暢述别情。
”
徐雕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那冊燒去三分之一的“無字真經”,正色道:“羅兄仗義援手,使我們得脫危困,我曾經說過,經把這冊真經奉贈羅兄……”
羅英笑道:“援救諸位脫險的,應該是你們的童二哥,真經曠世奇書,還是賢兄弟留着慢慢參悟吧!羅英無德無能,不敢消受。
”
徐雕正色道:“丈夫一言,快馬一鞭,在下雖在出身微賤,說出口的話,也不願再吞回去。
”
羅英道:“真經我斷不敢受了,徐兄如願交我這個朋友,我倒有兩件大事,要請徐兄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