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未了,繼聞沈一飛怒喝道:“甚麼人?”
蓦見大廳内燈火全數無風自滅“叭哒”一聲巨響,似是甚麼重物落地之聲。
廳内步履淩亂,停一些時燈光重明,這才看清廳内群邪作勢立起,滿臉驚駭之容,均張目注視地下。
隻見地下陳着一具嬌小女人-體,擺在一面目可憎灰袍道人身前,道人目瞪口呆,滿臉愧赧之色,一聲不發。
“七首神龍”沈一飛,雙目似火,怒視道人,神情甚是可笑。
原來沈一飛說話時,忽見大廳右側一扇敞開長窗外,人影一閃,沈一飛何等眼明手快,暴喝一聲突起小掌,驚雷奔電般向那人影打去。
窗外忽起了兩聲冷笑,一具黑甸甸之物迎着沈一飛掌風擲來,随着千百條銀絲射進,紛紛射在大廳内燭炬燈籠上,刹那間,光亮悉數盡滅,來人手法之高、穩、準、奇、巧,一眼可知。
沈一飛一掌打出,蓦見一條黑物迎面而來,似是人體模樣,心知不好,趕忙将掌勢急急回撤,就如此,那黑物已是着了一下重的,被震向道人眼前,可笑那道人尚未看清是甚物件?匆匆又擊出一掌,即就是稍會武功的大活人,也禁不起兩人一來一往的重擊,況又是手無縛雞的弱女,哪還不香消玉碎?
沈一飛一瞧那少女,為自己心愛第三房妾侍,衣裳不整,褲帶亦未系好,已被來人點過“睡穴”自己方才縮手雖快,不料又被妙清道人重重擊了一掌,不死才怪呢!眼看愛妾平白死去,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這事又豈能怪得妙清道人?就有,也難以宣諸於口,僵在哪裡,半晌說不出話來,群邪均欲縱出窗去,被沈一飛眼色止住。
忽由窗外起了一陣清朗大笑,聲調蒼老,隻聞說道:“沈一飛,我老頭子替你代勞,整了整沈家門風,這麼早還沒等深夜,小老婆就與手下睡覺,我老人家看不慣,又深知你沈莊主豁達大度,不會見怪,就乾脆代為出手,将這一對無恥男女點了穴道,男的尚留在聽雨閣榻上,你怎麼還不謝謝我老人家?”
“七首神龍”沈一飛聽得面上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直待聽完,才獰笑一聲,望着窗外喝道:“何方好朋友駕臨,怎不現身露面?可是笑我沈某不知待客之禮麼?”
窗外又起了一陣笑聲道:“老頭子還有事,要見面不在急,隻是你對頭已全數來了,枉安了數十百處暗卡,怎地一個均未曾截下?老頭子為你丢臉,對頭來了,你得提起精神打點,衡量輕重,判明是非,不可妄自逞強出手,事後,可别怨我老頭子事先沒與你打招呼咧。
”
沈一飛聽出像熟人口吻,隻是想他不起是誰?忙道:“尊兄是誰?既是熟朋友何不現身?”
窗外寂靜無聲,沈一飛點足掠出窗外,隻見星河在天,樹枝迎風微搖,又見大廳四周附近暗卡,一個個被來人點了“睡穴”仆卧地下。
沈一飛長歎了一口氣,挨個救醒,也未加責,一語未發,廢然返回大廳。
嶽文骧聽出來人是葛天民聲調,心想:“先前纖細身影,必是葛瑤姑,剛才葛天民對沈一飛說的那番話,指明他不要替三兇受過,深知此老為友心熱,隻是沈一飛不知可會迷途知返?聽他說對頭已來,但不知是何人?總不會是左師叔及杜英俊、孫卓如二位拜兄吧?不如且藏身此處,瞧完熱鬧再走。
”於是一凝雙目,從明窗望着大廳中群邪動靜。
再說沈一飛回到大廳,茫然若失重重坐下,那具愛妾死體已被手下擡去,群邪也是待此相向,沉默無語。
還是“黑無常”薩炎開口道:“來人不是方才說過,對頭已然來了,怎地還未見一個現身?不要被他們暗中弄了手腳,我等還要有一個準備才好。
”
一語提醒沈一飛,立時躍起說道:“對,沈某倒忘懷了此事。
”說着,莊中胡哨聲起,旗花沖天。
忽見一莊丁飛報:“啟禀莊主,莊外已發現敵蹤,本莊派出之暗卡被挑破數處,現來人已迫近西莊。
”
沈一飛一聽,濃眉一蹙,說聲:“好,本莊主這就來了,你命莊中暗卡,嚴密防守,不得擅離。
”
廳内群邪跟着沈一飛接踵撲往西莊而去。
小俠一瞧,廳内人物俱已走盡,心想:“何不跟随前往,瞧瞧來人是誰?如是熟人也好從中相助。
”心意一定,挺足躍身,即掠在一顆梧桐樹上,打量一下情勢,又落下樹,晃身由花徑疾馳跟去。
時近亥正,夜色蒼茫,下弦月被雲霭遮沒,迷-無光,眼前之樹木花草雖隐約可辨,但十數丈外即無法看得清楚,是以心存警惕,不要被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