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烏金戒指後,不由面色一驚,眼中突暴射一絲寒電懾人精芒,但倏又收斂,忽聞一個蟻弱語聲送入耳中:
“你老人家莫非是七海神龍秦錫壽麼?”
那老人不禁神色又是一變,内力傳音道:“你是誰?”
“小婿霍文翔。
”
老人禁不住心神激動,身形撼搖了兩下,道:“賢婿你也真膽大妄為,孤身進入虎空,萬一被老賊察破,豈非全功盡棄。
”
霍文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嶽父可将總壇布置摸清了麼?”
七海神龍秦錫壽點點頭道:“老朽巳繪就一張詳圖,賢婿帶出調遣能手攻堡,留此一刻,就多增一份危險。
”
霍文翔搖首道:“老賊絕無法察破小婿僞裝,小婿此來志在盜取老賊随身不離的玉勾斜,若不得手,小婿誓不甘休。
”
秦錫壽更是一驚道:“玉勾斜神物靈通,出匣振鳴示警,你是如何近身盜取。
”
霍文翔道:“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
七海神龍見霍文翔執拗不聽,無可奈何,道:“老朽先扶你飲食,待老朽送上晚飯時将圖帶來,你細心強記思考其中變化。
”
霍文翔道:“多謝嶽父,不過還須請嶽父設法帶個信息通知令嫒。
”
秦錫壽面有難色,道:“老朽一出去,即有殺身之禍。
”
霍文翔道:“無妨……”底下的話使秦錫壽聚精會神在聽。
秦錫壽搖首道:“可見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此計不妨一試。
”
霍文翔突伸一指點了秦錫壽“九都”穴一下,“九都”是人身無關重要穴道,秦錫壽隻覺肺葉一跳後,倏即平複如初。
七海神龍扶起霍文翔進食後收拾盤碗退了出去,顫巍巍地走回廚房。
大廚房雜役甚衆,平時厮混慣了,喜歡說笑,見秦錫壽回來,一個卷袖五旬望外司務,斜蹲在闆凳上,狂抽着一袋旱煙,眯着眼笑道:“老王,今天有什麼新奇有趣的事?”
秦錫壽道:“沒有。
”
“來,咱們哥倆下盤棋如何?”
秦錫壽搖首道:“不行,今天我胸口有點不舒服。
”說着長歎了一聲,笑了一笑道:
“恐怕我的老毛病又患了,舊疾複發,去世不遠,不過我無兒無女,一無牽挂,望七之年,死又何怨。
”
司務呸了一聲笑罵道:“你又來耍酒瘋,什麼死的活的。
”
秦錫壽忽作惡心狀,面色痛苦,繼而大惡特惡,吐出一大灘濃濁黃痰,痰中帶有血絲,接着氣喘如牛。
廚房諸人平時與秦錫壽感情異常融洽,見狀不妙,慌亂成一堆,七手八腳将秦錫壽擡往卧室。
秦錫壽面色蒼白,手足如冰,氣喘頻頻,嘴角流出白沫,苦笑了一聲,有氣無力說道:
“多謝諸位了,老漢如死後,能薄棺成殓,一土附身,九泉之下當感思不淺。
”
那司務唉了一聲,道:“别說這喪氣話,我石老三昔年也是走南闖北,叫字号的人物,什麼都見識過……”
秦錫壽暗笑道:“誰不知你在镖局充當趟子手,憑你這等人物還叫得字号,怎不令人笑掉大牙。
”
隻聽石老三說下去:“依我之見,你這痰喘之疾既是老毛病,想必有藥可治。
”
秦錫壽有氣無力道:“老漢現有藥方,怎奈外間情勢危急,無法出去買藥奈何?”
“堡内也有藥肆,怎需遠去堡外。
”
“老漢這藥方數十味藥,必須真正道地藥材,尚須十年以上,缺一不可,否則無法挽救老漢性命,石老弟倘欲老漢苟生人世,不妨設法求人出堡購回,風聞隆德鎮有一回安藥肆,不妨一試。
”
石老三皺眉苦臉道:“老王,你先把藥方念出,我筆錄下來,再托人去買來就是。
”
秦錫壽苦笑一下,道:“有勞了。
”
石老三就在榻旁一張破木桌上鋪好紙筆,濡墨伸筆,等待秦錫壽報出藥名。
隻聽秦錫壽喃喃說道:“犀牛黃五錢……百年羚羊角三錢……老年沙參一兩……”
石老三一面書寫,一面暗中咋舌,忖道:“無一不是珍貴如金,得病如此,不如早死為妙。
”
半晌,藥方已抄錄齊全。
秦錫壽目中淚光瑩瑩,道:“石老弟,榻上破箱存有半錠黃金,足夠藥資之用。
”
石老三道:“老王,你放心決死不了,我這就與你去辦。
”摺好藥單,取出箱内半錠黃金匆匆奔出。
一塌傾盆大雨約莫下了将近兩個時辰方始風消雨歇,隆德真上積水成渠,天方薄暮,一輛套車風馳電掣奔向回安藥肆停住。
車幔一揚,蔡星炎疾如閃電掠了出來,那套車又馳離店門面去。
蔡星炎推開了店門,隻見櫃上寂杳無人,忙拉長嗓門喚道:“劉小傑。
”
忽聞身後響起一個森冷語聲道:“尊駕嚷什麼?”
蔡星炎不禁大驚,疾然旋身,隻覺胸前兩隻冰冷手指點在胸前“七坎”死穴上,擡面望去,但見一個黑衣蒙面人。
無已沉暮,店内又無燈火,乍睹之下,如遇鬼魅,不禁寒氣布滿全身。
蒙面人冷笑一聲,左手疾如電光石火伸出,五指卸下蔡星炎下顴骨。
内面疾竄出兩個蒙面人,将蔡星炎拖了進去。
這全身黑衣蒙面人躲在店門壁角,片刻時分,四彪形大漢已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