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童駿骐,你此來無異是自投羅網,速早現身,免遭不測。
”
霍文翔倏地一躍而出,長劍疾彈,寒星飛灑,劍勢淩厲已極,一雙匪徒閃避不及,屍分兩截倒地。
蓦地,窗外送來一聲冷笑道:“好辛辣的劍招,小輩,縱然你武功蓋世,插翅也難飛越這片天蕩湖,何況這瀛海山莊高手如雲,寡不敵衆,依老夫之勸,及早束手就縛,自吐陰謀,尚可免去一死。
”
霍文翔聽得語言甚熟,大喝道:“尊駕指鹿為馬,妄入人罪,用心何在?”
一聲長長怪笑從窗外揚起,道:“老夫生死掌孔萬淵,童駿骐,狡言強辨已屬無用,一劍二命,血債血還。
”
霍文翔冷笑道:“久聞生死掌孔萬淵江湖名宿,看來也是膽小怯懦之輩,在下接着你就是。
”
正欲撲出室外之際,忽從另一間窗外送來蟻語傳聲:“少俠不可造次,速從此窗逃出,如遇阻截,格殺勿論,老朽引你一藏身之處俟機逃出天蕩湖。
”
霍文翔聞言立時左手抓起一隻瓷墩,擲向窗外,叭的一聲,窗木斷飛,瓷墩飛射而出,隻聽孔萬淵大喝傳來,人早飛起,朝另一窗外撲出。
身未落地,四股刀風卷襲而至,霍文翔射陽青虹輪轉揮卷而出,一沾實即又神龍升空拔起五六丈高下,隻見遠處一條黑影朝正南方疾掠而去,定在那暗中指點之人,迅疾身形卷縮,曲腰彈腿,流矢似地曳空射出七八丈遠。
在霍文翔落在一座假山石上,忽聞右側低語聲傳來道:“少俠速來,遲則不及。
”
距離假山石三丈開外一間矮小房屋門前突顯出一條黑影,霍文翔不假思索,雙足一踹,疾射而去。
那人低喝道:“快快藏起。
”一手牽住霍文翔衣袖進入矮屋中。
隻見那人動作極快,在榻後掀起一塊青石,顯露出一方地穴,道:“先在此藏身,待老朽設法逃去。
”
霍文翔百忙中未暇辨認救他之人面目,隻謝了一聲,趨下地穴。
那人掩好了石闆後,迅即躍上草榻,扯過一襲薄被,呼聲大作。
這是一間鬥室,并無窗戶,顯得陰暗異常,室中擺設簡陋,僅有一榻一櫃一桌,什物淩亂,四周通風不良,室内彌漫着一股黴味。
草榻上佯睡之人是一矮小五旬開外的老者,面朝外向,雙眼眯合之間射出一線精芒。
室外隐隐傳來喝叱之聲,接着生起一片勁急衣袂破風,顯然追蹤霍文翔之人不在少數。
隻聽一個尖銳刺耳嗓音道:“我就不相信這小輩能插翅飛出天蕩湖?”
繼聞另一語聲接道:“桑兄,小弟認為此事似嫌草率,倘此人真是飛鷹幫童駿骐,我等能否與飛鷹幫為敵,後果堪虞。
”
“無論如何,我等旨在查明大佛寺行兇之人究竟是誰?而飛鷹幫嫌疑最重,難得童駿骐自投羅網,又經秦莊主同意,你我再畏首畏尾,恐遭蠶食之禍。
”
“桑兄言之成理,小弟卻是一種想法,但已勢成騎虎,隻有走一步算一步再說了。
”話聲略頓,又道:“這幢矮屋要否查視?”
但聞韓夢雲道:“此屋是魏大司務所居,并無窗戶,童駿骐匿藏于此,無異身投牢籠。
”繼而高聲喚道:“老魏。
”
連續喚了數聲,韓夢雲卻已推門而入。
床上的魏大司務似夢中驚醒,惺忪爬起,呓語出聲道:“是韓師爺麼?呼喚小的有何吩咐。
”
韓夢雲微笑道:“是否有入侵入室中?”一雙黑衣老叟如風閃電跨入室中,迅疾搜遍每一個角落。
魏大司務愕然瞪目,茫惑不知所答。
韓夢雲笑道:“沒事啦,魏大司務,驚擾好夢,抱歉之極。
”
魏大司務神情惶悚,憨笑道:“韓師爺在說笑了。
”
韓夢雲同一雙黑衣老者退出鬥室。
魏大司務将門闩好,等了片刻,才低聲道:“少俠可以出來啦!”
石闆滑動移開,霍文翔身而出,正待拜謝,魏大司務微微一笑,搖首道:“時間無多,咱們長話短說,老朽姓魏名韶,在此天蕩湖總理數百人膳食,為時五年之久。
因老朽烹調甚精,妣美易牙,故瀛海山莊大小均稱老朽為大司務。
”
霍文翔目露詫容道:“老英雄武功巳臻化境,斂藏不露,為何托迹天蕩湖,諒必有所為。
”
魏韶颔首笑道:“老朽知你必有此一問,你我來意均是為了‘星河三寶’,故同病相憐,隻有彼此合作,方能有成。
”
霍文翔不禁一怔,詫道:“星河三寶竟落在天蕩湖。
”
魏韶搖首道:“老朽并非此意,相傳三寶沉藏在水流激湍,深達百丈弱水寒潭中,昔年紫府書生虞冰夫婦如非禁受不住水力沖激,澈骨奇寒,血行阻滞,功力半廢,焉能全家悉遭屠戮,雞犬不留。
”話聲一頓,目注了霍文翔一眼,接道:“少俠有所不知,瀛海山莊女主人羅銀姬珍藏一襲‘獺皮寶衣’,能入水不濡,烈火不侵,衣上尚緊綴着七種異寶,老朽不知耗剖多少心血,迄今無法到手……”
霍文翔道:“老英雄曠絕武功,機智無匹,何愁不能到手,在下武林後學,恐力不從心,弄巧成拙,反為不美。
”
魏韶笑道:“老朽向有知人之明,隻有少俠可了卻老朽心願。
”
霍文翔搖首歎息道:“老英雄猶有圖霸武林之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