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勾起魏韶沉重心事,目露黯然之色道:“老朽年逾古希,歲月不再,何來如此妄念一則為了此三寶不淪入兇邪之手,再則是受了故友之托,數年來塗身吞炭,無非不欲自毀諾言,如今群雄雲集瀛海山莊,其用心昭然若揭,時不與我,稍縱即逝,少俠與老朽豈能自誤。
”
霍文翔道:“老英雄相救在下,在下當感恩知報,不過在下也有難言的隐衷……”
不待霍文翔說完,魏韶已自搖手微笑道:“這個老朽知道,少俠無須煩慮,老朽絕不能強人所難,你我兩人最終目的也許異途同歸咧!”
霍文翔不禁一怔,目露茫然困惑神色。
魏韶見狀又是微微一笑道:“事不在急,你我從長計議,少俠須暫時屈身地穴兩三日,目下他們搜查甚嚴,插翅難飛。
”
霍文翔聞言大感憂急道:“他們為何堅認在下為飛鷹幫之童駿骐?縱經在下辨白其非亦難獲諒,這是何故?”
魏韶歎息一聲道:“一則因少俠身後‘射陽”劍而起,但顯然有人利用此一既成事實,遂他漁翁得利陰謀……”話聲略咯-頓,忽道:“天色距曙不遠,老朽必須去廚下提調酒食,少俠且請定心,老朽當為設法,靜候佳音便是了。
”
霍文翔欲言又止,低聲緻謝抱拳一揖,轉身揭開石闆,步下地穴。
他胸中有太多的疑問,隻覺百頭千緒紛亂難解……
荷葉渚南端,瀕臨确岸隻建有一座飛閣,雅麗宏偉,礁岸陡峭如刃,湖水湛碧,波平浩渺,拍岸浪花聞梵音,風景佳絕。
臨湖一扇雕花長窗呀地開啟,顯霹出半身絕色麗人,明眸皓齒,芙蓉雙眉,卻眉梢微鎖,泛出淡淡衷愁。
忽同身後傳來一聲嬌喚道:“小姐。
”
麗人緩緩轉面四顧,隻見一個青衣俏麗稚婢提着一隻食盒,柔聲道:“秋萍,放在桌上吧!”
秋萍嬌笑道:“魏大司務今晨精制兩樣點心,說是小姐從來不曾吃過的,須趁熱進口,冷了味道便差啦!”
絕色麗人展齒嫣然一笑道:“真的嗎?魏大司務手藝太好,難怪老夫人不舍,幾次請辭,均被婉言慰留。
”說着盈盈地走向桌前,提開了土層食盒,隻見兩色點心,一是藍色碧翠,形同梅花,清香撲鼻,另一碗珍珠似的粉紅透明丸湯,不說好吃,就光瞧這色彩便逗人喜愛。
秋萍道:“一是荷葉蓮沙餅,一是松茸珍珠丸,魏大司務說,保管小姐明晨還嚷着要吃。
”
麗人玉面淡淡紅暈薄嗔道:“魏大司務老是把我看作小孩一樣。
”
秋萍道:“他這麼大年紀,當然把小姐視同三歲孩童了。
”
麗人伸出纖纖玉指捏一塊荷葉蓮沙餅淺嘗一下,隻覺芳腴可口,沁人心脾,不禁贊了一聲“好。
”
秋萍望了麗人一眼,道:“小姐,聽說島上鬧得驚天動地,你可知道麼?”
絕色麗人正是瑤池仙子秦麗琪,聞言柳眉皺,道:“這幾日清淨幽寂的瀛海山莊平添了甚多武林兇邪,你知道我頂厭惡這些人,索性來個不聞不問,我怎知道反正也不關我的事。
”
秋萍道:“聽說昨日傍晚來了一位飛鷹幫香主童駿骐,此人年歲極輕,儀容出衆,老爺對他款待甚厚,引往晚菊軒住下,怎奈群雄不容,恃強暗襲,那童駿骐劍斃了兩人逃逸無蹤,老爺斷定童駿骐必還藏在荷葉渚上,搜捕終夜無着。
”
秦麗琪隻淡淡一笑道:“風聞飛鷹幫有這麼一個童駿骐香主,武功甚高,仗着一柄稀世寶刃‘射陽’劍威名卓著,在飛鷹幫内擔任外刑堂香主,其人狠辣歹毒,行事穩健幹脆,不露一絲痕迹,但并非如你所說的那麼年輕。
”說着又是嫣然一笑道:“這不關我之事,你去看老夫人起身了未。
”
秋萍應了聲退出室外。
秦麗琪似喜嘗到這荷葉蓮沙餅,食到第三個時似覺内心有物,不禁一怔,凝視之下,赫然一小紙團揉在餅心内。
她心細如發,情知必有蹊跷,展閱一下,面色微變,忽見秋萍匆匆走入,道:“老爺子過來啦!”
門首已現出七海神龍秦錫壽高大身形,邁入室中,宏聲笑道:“琪兒,這幾日感覺如何?”
秦麗琪早将紙團塞懷中,盈盈立起裣衽,暗笑道:“母親療治手法委實高明,再有兩日便或複原了。
”
七海神龍秦錫撫須大笑道:“你母親的能耐,不但是你,就是為父也佩服得五體投地咧。
”
說着目光一巡,微笑道:“這幢廳潮閣真是人間仙境,如非是你愛住這兒,為父早就搬過來啦。
”
他慢慢踱向窗口,望了一望,轉身笑道:“琪兒,你用早點吧,為父尚要去見你母親。
”說罷疾奔如飛出室而去。
秦麗琪目送其父身形消失後,向秋萍笑道:“這點心可口味腴,你去喚魏大司務來。
”
秋萍笑應了聲走去。
秦麗琪目凝窗外連天碧波,心底不禁泛起無限的漣漪,喃喃自語道:“魏大司務為何認識霍文翔,莫非他也是武林人物麼?”腦中湧起霍文翔潇灑俊秀身形,盞茶時分過去,秋萍巳領着魏大司務進入“廳潮閣”。
魏韶躬身笑道:“小姐有何吩咐?”
秦麗琪嫣然露出妩媚笑容道:“魏總管,我要問明這荷蓮抄餅做法。
”說着目光轉注秋萍道:“你去北村何老三家中後園,摘一籃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