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瑟瑟,天空隻閃耀着幾顆寒星,一座孤墳墓碑上沖起一頭怪鳥,呱呱的一聲飛向如墨沉沉月色中。
一條迅疾如電黑影飛落在墓台上,隻聽陰暗樹叢中傳出語聲道:“小俠,程某恭候巳久。
”
墓台那人正是霍文翔,循聲走去道:“程老師,别後可好。
”
暗中閃出程南淮,躬身抱拳,含笑答道:“不敢,賤體粗安,少俠奔波江湖,辛勞艱苦,程某終日思念……”語尚未了,一眼瞥清霍文翔和自己形象,竟是一模一樣,不禁神色大變,隻道自已遭他疑忌撲殺滅口。
霍文翔笑道:“在下意欲李代桃僵,扮作程老師的形象,混入惡鬼堡中,不知老賊已趕回堡内否?”
程南淮心中一塊重鉛方始落下,答道:“老賊前晚才趕回,深居簡出,其所居處為其本人設建,兇險異常,非奉宜召,不能見他一面,堡中諸人管束苛嚴,一動一靜,均難逃他耳目之下。
”
霍文翔鼻中冷哼一聲道:“此賊跑得好快,花九鵬老師情況如何?”
程南淮道:“建造工程已完成十之六七,鐘離炎日夕嚴令趕工,務須在一月之内峻完,花老師甚受禮遇,但由四名武功上乘高手跟随保護,其察監視甚嚴。
”
霍文翔冷笑道:“完工之日,就是花老師授首之期,恐程老師亦将不例外。
”
程南淮不禁心神猛震,面色大變,道:“少俠所說極是,鳥盡弓藏,老賊心狠手毒,殺人滅口,少俠混入堡中,莫非有殲除老賊之意。
”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孤身犯險,智者不取,何況老賊深藏于密,武功曠絕,萬一行事不慎,贻誤武林大局則百死莫贖,在下意欲查明堡中設施及老賊陰謀,以及救出花大俠。
”
程南淮道:“既然如此,少俠要去尚宜從速,程某系潛出堡外,恐已起疑,少俠小心為是。
”繼說出堡中地形,暗語等等。
霍文翔道:“多謝見告,程老師可去金鳳幫臨時總壇隐迹,暫不宜露面。
”
程南灘抱拳一揖,如飛奔去。
霍文翔目送程南淮身影消失後,才慢慢向墓台走去,取出一束香燭紙錢,察啦一聲亮起夜行火摺,就在墓碑前燃點焚化祭奠,口中喃喃有詞,嘴角忽泛起一絲冷笑。
須臾,不遠處風送入耳一聲陰恻恻冷笑道:“程堂主,你私自潛離堡外,該當何罪。
”
四條黑影由墓周竄起疾逾飄風掠落墓台上。
霍文翔面色鎮靜如恒,銳厲眼神緩緩一巡,含笑道:“四位奉何人之命而來?”
一個頭大身矮的黑衣老叟沉聲道:“苗某奉鐘離護法之命。
”
霍文翔冷笑道:“胡說,花九鵬監造天星閣,因需趕工早日完成,内有二種機關巧妙裝置,堡内之人無法打造,是以花九鵬密繪圖形交程某出堡覓一良工鑄制。
”
黑衣老叟不禁一呆,暗道:“竟有此等事,不要為他騙了。
”厲聲道:“程堂主無須巧言令舌,苗某奉命施行,身不由主,你最大失策,為何不事先禀明鐘離護法,豈非欲蓋彌彰。
”
霍文翔大笑道:“鐘離護法已為令主召去商議大事,無法陳明,何況花老師一再催促,謂此良工系他多年舊交,年逾古稀,已不再動手鑄冶,雅愛林泉,恐出外不易找到,為此潛離堡外。
”繼又面色一沉,道:“這等機密大事,須權變而行,雖鐘離護法亦無權過問,何況花九鵬妻女慘死,重托程某來此代為祭奠,此亦人性之常,哼,若程某面見令主,證明四位有意阻撓,隻怕四位身受之慘較程某尤過之。
”
五人聞言不禁面色大變,黑衣老叟竟和顔悅色,抱拳笑道:“隻要程堂主确屬真情實話,鐘離護法天大膽子亦不敢治罪,我等隻奉命所為,概不由己,彼此深交有年,毫無怨隙,何必非置我等于死地不可,程堂主你我同返總壇吧。
”
霍文翔昂然一笑,步履從容,飄然走去,似有恃無恐。
四名匪徒暗中驚疑地互望了一眼,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走去。
走出二三裡外,霍文翔突回面笑道:“程某系待罪之身,還請苗兄引作前導如何?”
頭大黑衣者叟心神猛震,道:“不敢,事已言明,程堂主豈可誤會。
”
霍文翔道:“法不可廢,還是苗兄請。
”
黑衣老叟見他面色凝肅,不禁暗歎了聲,道:“如此苗某有僭了。
”跨步趨了。
霍文翔智計過人,如果殺了這四人,自身恐難順利抵達惡鬼堡,破綻百出,反不如利用此四人帶路為上策。
差不多奔了兩個更次,所經之處均是莽林深劄,絕壁危壑,險惡萬分,沿途至少遇上八處暗樁喝阻,如非此四人怎能化險為夷。
天色微曦,行至一座谷口,谷周盡是聳天峭臂,插壁如刃,谷内系田野平原,翠禾翻浪,窮極目力,隐隐可見一座城堡。
谷口上突飛躍下八個雄健大漢,一身緊衣捷服,手持雪亮鋼刀,背腰均帶有辣毒暗器。
頭大黑衣老叟忙繳驗了一支令旗,道:“我等出堡公幹已了。
”
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