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少年不禁面色微變,頰有紅痣少年冷笑道:“大叔不言,愚兄弟也沒有辦法之事,本欲領大叔一往先父蘆墓,奈母命難違。
”
語音方落,突随風傳來一個刺耳陰沉冷笑道:“冷鴻真的死了麼?”
翁公達面色大變,忙道:“令尊仇家手下已趕至,恕老朽不能相助……”
隻見一條龐大身影疾掠而至,翻腕拂掌如電,翁公達三人應掌倒地。
冷姓少年不禁駭然色變,但見來者是一發須斑自高大老人,手長過膝,炯炯神光逼視神自己兩人,隻覺一縷澈骨奇寒,由脊升起,霎時泛布全身,如置身酷冽嚴寒中,僵栗震顫。
隻聽老人沉聲道:“你兩人叫何名字?”
有痣少年答道:“在下名冷祟灏,二弟冷崇信。
”
老人冷笑道:“你倆如愛惜性命,速領老夫去見令尊。
”
冷氏兄弟霍地拔出肩頭鋼刀,隻聽一個蒼老婦人話聲傳來道:“不得妄自出手,待為娘會他。
”
柳林暗處猝然撲出一個五旬開外青衣老妪,手持一柄青鋼長劍。
冷氏兄弟身形疾退。
高大老人冷冷一笑道:“來者可是冷夫人麼?老朽都龐嶺程明玄,程某并非有意生非,隻是奉令主之命邀請冷老師一往,冷夫人請放明白點,這柳林之外已有甚多高手在,奉勸不可自誤。
”
老婦面色凄厲,目露怨毒神光大喝道:“佛面人屠欺人太甚,老婆子與他誓不兩立。
”
程明玄面色一變,厲聲道:“冷夫人你不要命了麼?”左手疾出如風,五指一翻緊紮在青鋼劍上,右手兩指迅如奔電點在老婦“期門”大穴……
冷氏兄弟大驚失色,身形電欺而上,鋼刀卷起一片寒飄挾襲程明玄。
程明玄身形昂立不動,冷森森笑道:“令堂性命懸在老夫手中,隻消微使暗勁,令堂立即氣絕橫屍,卻怨不得老朽心辣手黑。
”
冷氏兄弟聞言震懾疾退,滿面悲憤之色。
程明玄微微一笑,正待出言,忽地掠來一雙勁裝捷服黑衣人,躬身禀道:“搜覓冷府,并無冷鴻蹤影。
”
老婦冷笑道:“寒門與佛門屠鐵少川何怨何仇,定要斬盡殺絕。
”
程明玄道:“夫人責斥老朽,老朽隻奉命而為,恕未能置答,請見告冷老師何在……”
說時一雙勁裝捷服匪徒示一眼色。
一雙匪徒猝然發難,向冷氏兄弟疾撲了出去,四臂猛伸挾着銳嘯指風點去。
冷氏兄弟不料匪徒啞聲偷襲,未及防備下警覺過遲,胸前各中了兩指。
程明玄接道:“令主志在尋覓冷老師,老朽看在昔年同道份上,當網開一面。
”
老婦知将難免,厲聲道:“外子有事隴中,七日後必回,到時程老師再來找他就是。
”
程明玄略一沉吟,微笑道:“老朽就借尊寓樓栖身七日恭候冷老師返回。
”口中打一呼哨,材外疾逾流星掠至數黑人,挾持老婦及冷氏兄弟急奔離去。
柳林内隻剩下程明玄一人,仰面沉思須臾,轉身拍開翁公達三人穴道。
翁公達等三人一躍而起。
程明玄道:“冷鴻有事隴中,七日後必回,看來此話可信,你速去禀明令主。
”
翁公達道:“屬下不明令主去路。
”
程明玄道:“令主已去峨嵋後山。
”
翁明達三人立即轉身撲出林外,程明玄身如行雲流水走去。
片刻,暗中閃出霍文翔,神色迷惘困惑,突耳聞語聲傳來遭:“少俠走了麼?”
隻見粟雷身形疾掠而來,足一沾實,即道:“化子本不願現身,及見少俠有出的相救之意,不得已出聲阻止。
”
原來霍文翔目睹程明玄制伍冷鴻之妻時,不禁泛起同仇敵忾之心,右手倏向肩頭伸去之際,突聞粟雷低微出聲傳來道:“少俠不可輕率出手,冷鴻本鐵少川心腹死黨,死不為辜,少俠宜權衡輕重,不能本末倒置。
”
霍文翔不由一怔,暗道:“他怎麼也來了。
”隻覺粟雷之話确有道理,無奈按忍住一腔怒氣,眼睜睜任由匪徒挾冷鴻之事及二子離去。
及見粟雷現身奔來,禁不住問道:“兄台為何攔阻在下,冷鴻昔年雖是鐵少川老賊死黨,但已悟前非,毅然叛離棄邪歸正……”
粟雷微笑道:“少俠何以确知冷鴻已棄邪歸正?”
霍文翔不禁語塞。
粟雷似不願霍文翔過于難堪,又道:“江湖之事,雲詭波谲,少俠豈不見翁公達本系程明玄同黨,施展苦肉計,可見其中定藏有歹毒陰謀,不過少俠身負重任,豈可為此耽誤行程,而且鐵少川亦去峨嵋後山,萬一少俠有誤使命,豈非抱撼終生,百死莫贖。
”
霍文翔聞言不由如夢方醒,躬身長揖道:“如非兄台之言,在下乃誤大事。
”
粟雷笑道:“化子願在此探聽,如關系重大,化子當冒死搶救冷鴻滿門出險。
”。
霍文翔道:“那麼重托兄台了。
”說罷微一抱拳轉身疾行如飛而去。
粟雷目送霍文翔遠去後,沉思有頃,用手一招,林中忽閃出兩個鸠衣百結老丐,附耳密語了數句,星散而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