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儒生微微一笑道:“都不是!”
“那為什麼?”
“瞧尊駕在五岔路口攔阻我等,委實心雄萬丈,氣勢如虹,令人欽佩,但茲事體大,以尊駕及雷霆八刀九人甚難除去白衣邪君。
”
商計雙眉一挑,道:“衆志成城,有何不可!”
青袍儒生道:“此言極是,但尊駕德不足服衆,我輩武林人物都甯折不彎,何況尊駕技藝亦未必冠侪群雄,在下如此做法,正合尊駕心意,尊駕為何多此一問。
”
商計面上一熱,道:“那麼盧姑娘為何逗留山麓?”
青袍儒生目注商計一眼,道:“尊駕别認為在下另有用意,須知盧姑娘在此是等侯仇家,我等不過适逢其會而已,依在下之見,你我不妨在此隐藏片刻。
”
“也好!”商計颔首道,“閣下是說盧琬玲對頭仇家已來了?”
他們相距茅屋約莫二十餘丈遠近,地勢傾斜,居高臨下,可瞧得清晰異常,但一無可疑痕迹,商計故有此問。
青袍儒生笑道:“被尊駕說中了,盧琬玲強仇來的不少,有七人之多。
”
蓦聞茅屋外騰起一聲冷笑道:“賤婢,可以出來了,老夫找你也不是一天啦!”
茅屋四周突現出七條身形,合圍之勢無異張網捕鳥。
商計眼尖,瞧出這七人均是黑道上知名人物,而且個個心狠手辣,更非同路,今日卻結合成一處,不禁噫了一聲道:“他們雖是黑道人物,但彼此之間卻形若水火,今日竟到得一堆,甯非怪事。
”
青袍儒生目露疑詫神色道:“尊駕從未露面江湖,為何對這班黑道中人竟了如指掌?”
商計知不慎走口,露出破綻,輕咳一聲道:“閣下知否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這句話麼?”
青袍儒生微微一笑。
商計兩道銳厲眼神卻注視着一個肥頭大耳,垂着兩個金環,豹眼虎目,手執方便鏟紅衣僧人。
眼看着七人一步一步向茅屋走近,殺氣彌布,卻不見茅屋中絲毫動靜。
隻見七人距茅屋丈外猛然停住。
忽地,隻聽一聲嬌笑道:“七位别來無恙。
”
盧琬玲嬌媚語聲并非起自茅屋内面,七人不禁面色大變,倏的轉面,卻見茅屋四方各站在一個面寒如冰,眉泛殺機的握劍少年。
快刀商計皺了皺眉道:“怎麼老朽尚未察出盧琬玲藏身之處。
”
青袍儒生冷冷一笑道:“她如不現身,尊駕永無法察出。
”
商計冷笑道:“那未必見得!”口中雖是說麼說,但心中卻驚疑不至。
突見一紫膛臉老者逼視着白衣少年厲喝道:“賤婢在何處?速現身就縛,還可免她一死。
”
白衣少年冷笑道:“憑你也配!”話出劍出,迅如電奔。
他一出手,其他三方長劍亦倏地出手,劍飙飛處,隻聽數聲慘-騰起。
七黑道兇邪除紅衣番僧及紫膛臉老者外,均倒卧血泊中,屍橫兩截,五髒六腑溢流腔外慘不忍睹。
紅衣番僧及紫臉老者雖幸免喪命劍下,卻袍袖割破數處,心内怨毒已極。
商計不禁贊道:“好快的劍法!”
青袍儒生道:“與貴屬一比孰高孰下。
”
商計道:“不相伯仲之間。
”
紅衣番僧陡的縱身騰起,身如飛鳥般落在紫臉老者一處,道:“中了賤婢迷惑心神逐個擊破詭計了。
”
四執劍少年亦同地飛起,将雙兇團團圍住。
隻聽随風傳來盧琬玲語聲道:“該輪到兩位束手就縛了吧!”四劍猛地舉劍高揚。
忽聞一聲大喝道:“住手!”
半空中一條身影疾如鷹隼瀉落在地,現出一麻臉老人,目光鸷寒注視着茅屋内,道:“姑娘回音之術委賞高明,四傑快劍亦果然不凡,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且看老朽薄面,不如握手言和吧。
”
青袍儒生一見麻臉老者現身,暗道:“不好!”腦中靈機一閃,向商計道:“此人是玄武門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尊駕今日如能制伏了他,必可使群雄欽服。
”
快刀商計毫不疑心青袍儒生之言有詐,忖道:“原來盧琬玲仍藏身在茅屋中。
”
盧琬玲一身紅衣勁裝,蓮步盈盈走出茅屋之外,俏臉上凝帶着一重寒霜,冷笑道:“閣下是何來曆?莫非閣下不知這七人惡行如山,令人發指麼?”
麻臉老人含笑道:“老朽知道,但姑娘何妨與人為善。
”
盧琬玲道:“倘或姑娘不允咧!”
麻臉老人淡淡一笑道:“隻恐由不得姑娘了!”
蓦地——
但聞青袍儒生發出一聲朗朗大笑,飄然現身山徑上,口中長吟道:
“清風雲外送
便等起骅骝,任俺飛-
人生一場夢
惜愚夫酣睡,黑甜春甕
争名奪利
總是把心機誤用
到頭來
泡影空花
隻有孽根深重。
誰講良心天理
念及見孫
福田培種
三期末運
防遭劫
罹悲痛
笑狂徒奸宄
行為期罔
權術般般玩弄
怕臨時包老閻羅
不輕放縱。
”
這音調寄“鵲橋仙”铿锵入耳,啟人猛省。
快刀商計與雷霆八刀随着青袍儒生走下山道,聞吟不禁心神一顫。
麻臉老人聽得眉頭濃皺。
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