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人猛突放聲狂笑道:“老朽疑心尊駕就是白衣邪君化身。
”
話聲中,武林群雄漸漸逼近,布成八卦陣式将黑衫少年圍在核心。
黑衫少年聞言大喝道:“辛山主豈能無中生有,血口噴人!”
辛人猛倏地穿空拔起,翻出八卦陣式之外。
黑衫少年暗罵道:“好狡滑的魔頭!”右腕疾挽向肩頭,嗆啷啷龍吟過處,一柄寒亮電閃的長劍挽在手中。
那确是一把好劍,刃口鋒利,吹毛可斷。
武林群雄不禁面色大變,這口劍雖非紫電白虹,卻也不是凡品,場中氣氛立變肅殺寒森,生似凝凍了一般。
辛人猛道:“尊駕最好束手就縛,以免不測。
”
黑衫少年巡視了一眼,發覺這些武林群雄神智并未受控,顯然聽信了辛人猛煽惑之詞,白衣邪君已成武林公敵,心知辯解無用,長劍疾晃,灑出漫空寒星,身形疾如電光石火斜射出去,與他那攻出劍勢竟是南轅北轍。
突合數聲冷哼,三個江北武林道高手紛紛倒地,穴道受制,口噤不語。
辛人猛不禁暗暗驚心。
倏忽之間,劍勢宛如狂濤奔瀉,衍展十數丈方圓,漫空寒飙中但聞一片驚叫狂喊,霎那間劍光倏斂,隻見武林群雄個個口瞪目呆定在那裡,發須剃得精光,穴道受制。
隻見黑衫少年身形奇快地落在辛人猛之前,長劍還鞘,雙掌快攻,幻影千萬,掌勢如山。
辛人猛亦展開奇奧掌法,挾着嘯風如雷,雙方搏拚猛烈,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并無勝負,黑衫少年大喝道:“辛山主,你究竟為了什麼?”
掌出劍出,寒虹電奔,辛人猛目睹如山劍勢,疾躍出五丈開外,道:“因為大内侍衛中并無尊駕此人!”
“辛山主又非供職大内,怎麼如此清楚?”
辛人猛道:“小徒徐千鐘現供職大内,他說侍衛中并無姓談之人。
”
“徐千鐘!”黑衫少年哈哈大笑道,“一個小小二等侍衛,怎敢強以為知?辛山主也是一方豪雄,若大内侍衛中并無姓談此人,何能冒充,天下無此愚蠢之人。
”
辛人猛道:“看來尊駕似對徐千鐘異常稔熟。
”
“不錯。
”黑衫少年冷冷一笑道,“但他對在下異常陌生!”繼又叙出徐千鐘藉貫,形貌年歲等,無不了如指掌。
辛人猛心神猛凜,暗道:“一點不錯,但大内侍衛中确無如眼前黑衫少年之人?”
不言而知,辛人猛就是盛秋霆化身,盛秋霆身為侍衛多年,直指黑衫少年冒充自非含血噴人,然他卻不便明言。
此刻——
忽有一條身影疾如飛鳥掠來落下,辛人猛認出是大内侍衛陸宗浩,不覺心神一震。
隻見陸宗浩朝黑衫少年抱拳躬身道:“卑職參見談大人。
”
此舉無疑證實了黑衫少年身份不假。
黑衫少年微微一笑道:“陸侍衛接獲傳訊了麼?我已應允倘無白衣邪君現身,我等決意袖手不得參與這場是非。
”
陸宗浩低應了聲是,目中神光巡視了武林群雄一眼,詫道:“這是何故?”
黑衫少年冷笑道:“受了辛山主危詞煽惑,謂我為白衣邪君化身,哼!我真是那魔頭,他們焉有命在。
”
“辛山主!”陸宗浩詫道,“莫非就是徐千鐘恩師野人山主辛人猛麼?”
“不錯!”辛人猛道,“老朽随小徒旅居京城三年,療傷養病足不出戶,閑常與小徒談及大内侍衛共有……”
“共有六百廿四人是麼?”陸宗浩道,“其實共是六百六十人,那卅六名天罡之數,武功曠絕,護衛皇上國母,不說是辛山主,就是我等亦所知不多。
”
辛人猛暗暗駭凜,趁機見風轉舵,呵呵一笑道:“那麼老朽可算是井底之蛙了,有勞大人解開他們穴道,以免老朽負疚。
”
黑衫少年冷冷說道:“辛山主還是離去的好,在下不會傷害武林群雄。
”
辛人猛赧然一笑,轉身穿空如飛而去。
黑衫少年虛空拂掌,為武林群雄解開受制穴道,微微一笑道:“諸位可以走了,辛人猛并非好相識,慎勿再受愚。
”言畢,與陸宗浩雙雙奔向三水鎮。
向暮殘陽,染泛半天霞彩,映在招英居簇新牌匾上更是鮮豔明亮,司官周成站在店外意氣揚揚,與街坊聊天。
蓦聞一陣奔馬蹄聲入耳,隻見五人五騎風馳電掣奔來,其中有一紅衣俏麗少女,明眸皓齒,肌膚勝雪婷婷若仙。
其餘四人均不出三十年歲,猿臂黛眉,英氣逼人,護定紅衣少女似衆星拱月般落鞍後簇擁着進入招英居。
店夥迎着接待在東廂三間房内安歇。
紅衣少女正要跨入房中,忽旋面道:“店家,牲口須喂飽草料,明晨我們還要上路呢!”店夥聞言呆了一呆道:“姑娘明晨還要走?”
正說之間,黑衫少年忽飄然走入店内,隻望了紅太少女一眼,迳自坐在堂屋中一把交椅上。
紅衣少女道:“店家,姑娘為什麼不要走?”
店夥不禁話塞,嘻嘻一笑轉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