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古兵家必争之地,屢經兵焚,雖為通都大邑,但比起其他蘇揚諸鎮,顯得荒涼失色,昔人有詠:
“頻年戰鬥逋逃盡
落日山川痛哭多”
将這古戰場刻劃無遺。
由于徐州四境串山,東有子房山,南有雲龍山,西有卧龍山,北有九裡山,東南有産部山,西南有駱駝山,西北有平頂山,東北有獅子,形勢極險.然其古迹名勝皆令人撫今思昔,不勝曦噓之感。
天勝镖局一行在萬家燈火,炊煙四起之際,進入徐州西關,到得一家和合客棧前停下。
客棧内立即奔出兩個店夥,一個照料車馬,另一個向馬鐵翎恭身笑道:“這兩日住店的人多,隻空着一間跨院,四明兩暗,如無女眷,可将就擠着住,請您老包涵。
”
馬鐵翎眉頭微微一皺,宏聲大笑道:“咱們明兒個就走,隻要有地方歇足打個盹也就好啦,店家你無須張羅,隻準備茶水酒飯就是。
”
店夥唯唯而退。
忽聞一個極輕微的冷峭語聲道:“還不知明兒個走得成走不成咧!”
馬鐵翎炯炯神光一掃,并未發現可疑之人,面色一寒,沉聲道:“老朽一生走南闖北,不知經曆多少風浪,镖局生涯,本系刀舐血勾當,今日難知明日之事,朋友,你的好意老朽心感。
”
“這樣就好!”
語音極微,說至最後一字已不可聞。
馬鐵翎知道此店内已住有甚多江湖人物,恐今晚便要出事,不禁暗暗耽憂,忙命将镖車放在跨院中堆成垛子,輪流看護。
天方二更,三個镖師及一支趟子手坐在镖車旁正在說話,忽見一條身影翩然走入院内,如水月華映着來人的面目,隻見是個身栽瘦長,面目森冷,無須中年人,身着一襲綠色長衫,那身衣衫似并非普通絲紗織成,泛出閃閃磷光,微風拂動衣袂,映得眉目皆綠,更顯得陰森悸人。
三镖師不禁一震,霍地立地,道:“朋友找人麼?”
那人面色漠然如冰,手指着镖車冷冷地說道:“我就是為此而來,暫借一車金珠應用,三月之後原物壁還。
”
一個赤面虬髯镖師大喝道:“朋友未免太狂了,天勝镖局之物意圖指染,徒贻殺身之禍,朋友何不留下姓名來,缺少盤纏兄弟倒可奉送,交個朋友。
”
那人道:“我向來手到必取,馬鐵翎尚不在我眼中,何況是你。
”說着身形一動,迳向镖車行去。
赤面虬髯镖師大喝一聲,一招“推宮望月”直擊過去,橫身踏步,左手兩指穿出點向那人脅下,掌力雄厚,身形奇快,認穴更是奇準迅快。
他知來人身手必然高強,是以一出手即辛辣霸道,使來人還手閃避都不能。
豈知來人視若無睹,掌指全然擊實,隻見赤面虬髯镖師一聲厲叫出口,身形立時倒撞出去,一支右掌鮮血淋漓,手指皆折,左手兩指紫漲粗腫,痛得面色大變,冷汗滿面如雨。
來人冷笑一聲,右掌虛空擊向一輛镖車。
隻聽啪地一聲,镖車竟四分五裂,車内金珠溢散了滿地,眩目耀眼。
镖師均為來人高絕身手震懾住,愣在那兒驚惶不知所措。
那人出手擊碎镖車,兩道神光竟瞪着金珠上,似出意料之外。
忽聞背後響起乾坤手馬鐵翎語聲道:“尊駕何不攜去一車金珠?”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冷冷一笑道:“我隻道是奇珍異寶,原來是俗不可耐之物。
”
馬鐵翎道:“什麼,尊駕竟意不在此,那麼尊駕事前也不打聽清楚,恃強出手,天勝镖局仍須行走江湖,尊駕如不說出一個道理來,這個臉老朽丢不起。
”
那人冷笑道:“馬老镖頭,在下心辣手黑,别逼在下施展毒手。
”
馬鐵翎勃然大怒,道:“就算尊駕是武林第一高手,老朽也要伸量一下尊駕過人武功。
”抖腕進身揮掌迫攻,展開成名絕技“乾坤大九手”。
老镖頭一身浸淫武功,這套“乾坤大九手”确有驚人造詣,掌勢雷嘯電奔,狂飚怒卷,如急湍波濤,滔滔不絕。
那人被逼得連閃兩步,眉宇間殺機逼吐,斜身揮指猛截鐵翎腕脈要穴。
馬鐵翎瞧出那人指式乃少林絕技金剛指法衍化,卻比金剛指詭異絕倫,竟如附骨之蛆般緊随腕脈而至,不禁大感駭震,暗道:“莫非此人是少林俗家高手,倘少林參與此事,恐前途愈更黯淡。
”心神略略一分之際,險被那人掃中腕脈,隻覺勁風如割,真氣立感浮逆,身不由主斜竄出一步。
那人毫不放松,銳嘯指風電奔襲至。
馬鐵翎一失先機,頓現敗象,連連閃避。
這時天勝镖局其餘镖頭聞聲趕出觀戰,見老镖頭危殆,紛欲出手相助。
“夏世平老師,你受愚了,尚執迷不悟,一定要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