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模樣,一時忍俊不住,“嗤”地輕笑出聲。
那邊三人聽到笑聲,不約而同回過頭來,易湘琴頓覺心弦暗震,應家兄弟卻泛起怒容。
月劍應虎厲聲喝道:“鄉下人,你笑什麼!”一按桌子,便想站起身來。
易湘琴粉臉一沉,不悅道:“二表哥,坐下來!人家笑人家的,你發什麼威風!”
應虎竟不敢違拗,悻悻然得又坐下,低哼道:“不知禮數的鄉下土胚,你要再敢笑一聲,二爺就佩服你有種。
”敢情因為康浩并未易容,也沒有攜帶木劍,他們已經認不出這位“鄉下土胚”,就是西澱湖畔的解厄恩人了。
易湘琴喝道:“二表哥,不能少說兩句嗎?你再這樣無端惹事我可要走啦!”-.應虎忙換了一臉笑,道:“好!不說就不說,夥計們,快拿酒來。
”
幾個夥計正愁眉苦人,擠在樓口交頭接耳商議着,沒奈何,推出兩個膽量略大的,半哭半笑過來侍候,躬身問道:“姑娘,二位公子爺,要吃點什麼?”
應龍粗聲道、:“廢話,咱們要吃的,你這兒都有嗎?咱們要吃炒蚊子心,炸蚤子膽,你能做得出來嗎?”
夥計情知遇見了不講理的祖宗,隻好陪笑道:“是,小的不會說話,爺們多原諒。
”
應龍揮手道:“别惹厭了,擇好吃的快送上來,先開一壇花雕,不許滲水,快去!”
夥計連聲答應,剛要走,又被應虎攔住道:“慢着,菜裡不許放蔥蒜,這位姑娘不愛吃辛辣,你要記住。
”
應龍笑道:“小兄倒忘了,該替表妹點幾樣愛吃的菜才是。
”
應龍道:“請表妹自己點吧,表妹,表妹……”
咦!怪了,一連叫了好幾聲,易湘琴竟未回應,隻顧怔怔地望着窗那張桌子發呆,美目如被霧翳散放着謎樣的光芒。
應家兄弟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兩張臉頓時煞白,原來那引得表妹入神的,并非食桌,而是桌邊坐着的“鄉下土胚”。
這時,康浩正怡然自酌自飲,時而側臉凝視窗外,時而蹙眉沉吟,全未注意這邊有六道目光,齊集在自己身上。
應家兄弟這回可是真火了,無奈這份火氣隻能悶在心裡,找不到地方發洩,想向康浩尋釁吧?一時尚無機會,想對表妹表示不滿吧?委實又沒有這個膽量。
想來想去,隻有把氣出在夥計頭上。
應虎怒目一瞪那夥計,暴喝道:“誰叫你站在這兒發呆,還不快滾去拿酒!”
一聲叱喝,卻把易湘琴從癡迷中驚醒,手撫酥胸,不住輕折道:“二表哥,你瘋啦?什麼事大呼大叫的,把我吓了一大跳”
應虎急忙笑道:“沒有什麼,小兄正吩咐夥計去準備酒菜。
”
易湘琴道:“點的是些什麼菜?可别忘了,我是不吃蔥蒜辛辣的。
”
應龍搶着答道:“表妹放心,小兄已經特别叮囑過了,表妹想吃點什麼?盡請吩咐,小兄立刻叫他們去辦。
”
易湘琴點點頭,回眸望望那名夥計,卻指着康浩桌上問道:“那位公子吃的菜,都叫什麼名字?’,夥計揚目一望,恭身答道:“是一盤韭菜牛肉,一盤大蒜辣子雞,一盤蔥爆腰花……”.易湘琴道:“好!也照樣替我做這幾盤菜送來。
”
夥計遲疑了一下,陪笑道:“回姑娘,這幾樣菜都不離蔥蒜辛辣。
”
夥計呐呐道:“可是姑娘不是不喜蔥蒜辛辣麼?”
易湘琴一哦,嫣然笑道:“我想試試看,人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想必那些東西并不難吃,是不是呀?’’夥計連聲道:“是!是!是!”偷眼望望應家兄弟,哈腰退去。
應龍氣在心裡,臉上還勉強挂着苦笑,應虎卻面色鐵青,滿口牙齒咬得格格作聲。
不一會,酒菜上桌,易湘琴果然挾了一塊“大蒜辣子雞’,送進口中,才一品嘗,連忙又吐了出來,噓噓吸氣不止,叫道:“唉!好辣!好辣!”
應虎大感快意,冷冷笑道:“小兄剛才就想勸表妹,這種菜,中看不中吃,隻有沒吃過雞鴨的窮小子才會叫這種菜……”
話猶未畢,易湘琴已勃然變色,黛眉雙挑,嬌叱道:“你說些什麼?”-應虎忙道:“小兄是說這盤菜……,’
易湘琴重重哼了一聲,叱道:“你分明幸災樂禍,罵我不會要,罵我是沒吃過雞鴨的窮小子,好!你罵吧!從今以後咱們誰也别再理誰,原是你們千求萬請要跟我同行,現在卻敢這麼欺侮我!”說着說着,眼淚已盈眶欲墜。
應龍慌了手腳,急道:“表妹,你可不能一竹杆打了一池塘鴨子,小兄連屁也沒敢放,你可千萬别連我也怪上了!’,應虎也後悔不疊,連連作揖賠禮,道:“都怪我這張嘴不好,不會說話,偏又愛胡說八道,表妹别生氣,小兄重生打它-頓,看它下次還敢不敢信口開河!”
他可是說到做到,左右開弓,竟狠狠打了自己兩記耳光。
易湘琴猶不肯罷休,賭氣要走,道:“我非去告訴姨父不叮!,”
應家兄弟急得繞桌子勸阻,苦苦哀求,隻差沒有當場跪下來……”
正亂着,樓口一聲輕咳,又上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古銅色長衫,相貌威猛的虬髯老者,後面跟着一個黑衣老人,左袖上端用針别着一小塊麻布,身帶喪記,面含憂色。
夥計們一見那黑衣老人,全都躬下身去,招呼道:“洪老,你好!”
诮家兄弟扭頭望見那虬髯老者,臉色頓變。
易湘琴卻欣然發出一聲輕呼,叫道:“孫叔來了,有你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