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客。
”
康浩輕“哦”一聲,問道:“堡主不在,堡中事務,都是何人管理?”
袁玉笑道:“外面的事,有一位總管方老夫子負責,今天适巧往龍門去了,不在堡中,内宅的事,由于小琴病了,暫時由我大姐代理。
”
康浩聽了,心裡暗喜,忖道:這倒是難得的好機會,趁易君平不在,正好查證内庫鑰匙圖形,但必須設法瞞着易湘琴才行……
思忖間,忽聞環佩聲響,袁珠娉停走了進來。
易湘琴忙道:“大姐來得正好,咱們還沒有動箸呢。
,’誰知袁珠卻搖頭,道:“既然還沒有動箸,索性等一會再吃吧……”
易湘琴道:“為什麼?”
袁珠向康浩望了一眼,道:“伯母叫我傳話,要請康少俠去後花園見見面。
”
易湘琴訝然道:“她老人家多年從不接見外客,怎麼忽然要見康大哥。
”
袁珠笑笑道:“我也不知道緣故,或許伯母沒把康少俠當‘外客’吧!”
易湘琴含羞嗔道:“一定是大姐在娘面前說了什麼鬼話!”
袁珠輕呼道:“天!别冤枉好人,我真的什麼也沒有說,如果多了兩句嘴,明天讓我舌頭上生個大疔瘡!”
康浩笑道:“理當去拜見伯母,就煩袁姑娘帶路引介如何。
”
易湘琴連連搖頭,道:“不!這事有些古怪,我自己陪你去一趟。
”
康浩道:“園中夜寒器重,你病體未愈,也不宜勞累太甚……”
易湘琴道:“不要緊,我一定要去看看,娘為什麼忽然破例了。
”
袁平道:“也罷,反的也吃不成了,不如大家都去吧。
”
于是,姐妹三個陪着康浩,四名丫環要簇擁,一路穿房過屋,向後園行去。
康浩暗暗留意,但見這宅子深達五進,每進自成院落,各依地勢而建,那後花園并不是在最後一進的後面,而是另有小徑斜通牆外,單獨圍成一片園子,占地雖然不算太大,但地勢較高,幾可俯覽全堡。
花園内,林木茂密,山泉淙淙,鄰近山麓處,有一個小水潭,潭邊茅屋數椽,便是一劍堡主夫人的修行之處。
康浩不禁感到十分詫異,這地方雖然幽雅出塵,唯嫌太荒僻了些,是什麼事使堂堂一劍堡主夫人,看破紅塵,甘願舍棄繁華,結廬自隐的呢?
詫異間,已到茅屋前,隻聽木魚橐橐,夾着喃喃誦經之聲。
袁珠舉手約住衆人,靜立潭邊等待,約莫等了盞茶之久,木魚聲歇,才上前輕叩木門,叫道:“伯母請開門,康少俠來了。
”
茅屋中燈影晃動,片刻之後,木門“呀”然啟開,一名青衣婦人手擎油燈,當門而立。
湘琴低呼一聲:“娘!”丫環們齊都檢衽施禮。
康浩心弦一震,情不自己,倒退了半步,他萬萬也想不到,面前這位荊钗布裙的樸實婦人,就是一劍堡主夫人,看來她竟是避世獨居,連個應門灑掃仆婦也沒有。
那婦人年約四旬左右,雖然及着樸素,卻生得膚色白晰,容貌絕美,不僅美,而且美得出塵脫俗,宛如一枝冷豔的青蓮,令人不敢逼禮。
丫環們都對她十分恭謹,行禮問安之後,一個個俯首肅立,屏息侍候,隻有湘琴搶前兩步,含笑去接她手中的油燈,說道:“娘,讓我替你老人家掌燈!”
中年美婦人卻探手扶住愛女身子,憐惜地責問道:“你病還沒有好,誰叫你也跑到園子裡來的?”
湘琴嬌笑道:“是我自己要來的,娘!你瞧,我的病不是已經好了麼!”
中年美婦人搖搖頭,道:“即使好了,也不該來,園子裡夜寒器重,嘲果再着了涼,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湘琴扭着岙子撒嬌道:“嗯……娘總是這樣冷淡人……人家好久沒來看望娘了!一來就挨罵!”
那中年美婦人淡淡一笑,道:“你也總是這樣不聽話,才惹得做娘的罵你,都十八九歲的大人了,還這麼任性調皮,唉……”一聲輕咽,難掩笑意,那語氣神情,自是愛憐多于責備,充滿了和藹與慈祥。
康浩紀失怙恃,目睹此情此景,感觸良深,羨慕不已。
袁氏雙姝亦有同感,含笑道:“琴妹别糾纏伯母了,且時屋裡去,康少俠還在等着哩!”
那中年婦人神色一肅,突然輕輕推開湘琴,舉燈向康浩照了照,問道:“這位就是康少俠!”
康浩急忙躬身施禮,應道:“晚輩康浩,拜見堡主夫人”
中年婦人微微欠身,含笑道:“老身塵孽難脫,向佛之志未成,舐犢之情猶在,盡顧着和小女說話,多有怠慢,康少俠切莫介意!”
康浩拱手道:“不敢。
佛曰‘普渡衆生’,原非‘無情,仙道由緣,倘若人皆絕情,緣自何生?夫人未能忘情倫常,正是深體佛家慈悲善旨,實令晚輩不勝仰慕。
”
那中年婦人目中異采連閃,驚訝然道:“倒看不出,康少俠年紀雖輕,竟會涉獵佛理?”
康浩知道:“先師在日,亦懷向佛之念,隐居處常有經書相伴,晚輩不過耳濡目染,略知皮毛而已。
”
中年美婦人身軀似乎撼了一下,輕.“哦”了一聲,竟久久沒有開口。
湘琴望望母親,又望望康浩,笑道:“想不到康大哥也精通佛經,這一來,娘可有伴兒了。
”
康浩道:“皮毛之識,膚淺得很,怎稱稱‘精通’二字。
”
湘琴道:“再膚淺總比我懂得多吧?我娘整年累月孤零零住在園子裡,既灑人侍候,更沒有人作伴。
有時候,我想進來陪她老人家說話解解悶兒,娘又嫌我這也不懂,那也不懂,以後康大哥就……”
中年美婦突然沉聲道:“女孩兒家,說話不許這樣沒有顧忌!”
湘琴伸伸舌頭,笑:“好!不說了,康大哥,咱們進屋裡坐去!”說着,一手挽着母親,一手拉了康浩,便想跨進茅屋。
不料那中年美婦卻伸手将她攔住,正色說道:“琴兒,你和兩位姐姐先回去,為娘要單獨和康少俠談談。
”
湘琴一怔,道:“娘有什麼話?不能讓咱們聽聽麼?”
中年美婦搖頭道:“不能。
”
湘琴驚訝道:“為什麼?”
中年美婦人又搖搖頭,道:“不為什麼,你們先回前廳,半個時辰以後,再叫丫環來領康少俠出去就行了。
”
湘琴大感困惑,不覺遲疑地呆望着母親。
袁珠姊妹也深感狐疑,連忙說道:“琴妹,既然伯母這樣吩咐,咱們就先出去吧!”
湘琴猶不肯走,低叫道:“娘!你老人家是……”
中年美婦人微微一笑,道:“為娘隻是有話要和康少位單獨一談,決不會難為于他,你總該放心了吧?”
知女莫如母,這句話,直說到湘琴心眼幾裡,小妮子嬌靥一陣熱,雖不情願,又不好意思再反對,隻得赧笑道:“娘可别隻顧說話,人家康大哥,還沒有吃晚飯呢!”
中年美婦人颔首道:“我知道,不須你叮咛,自會盡忙送他出來。
”
湘琴又向康浩一連使了幾次眼色,示意他應對時要多多謹慎,然後這才怏怏告辭而去。
其實,康浩心中何嘗不驚詫狐疑?他自從見到這位一劍堡堡主夫人,早已懷着滿腹謎團,也激發了無限好奇。
論理,以一劍堡女主人的地位,以她的年紀和容貌,說什麼也不該離世獨居,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