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四弟,這是怎麼搞的?他非僅活着,而且脈搏旺盛,竟比先前健壯得多了。
”
黃石生仔細探視了一遍,長籲道:“謝天謝地,總算小弟沒有弄錯,那粒藥丸,的确是解藥,隻因他中毒太久,身體過于虛弱,藥力發作,一時支持不住才昏了過去,而把小弟吓壞了。
”
駱伯伧急道:“這麼說,他的内毒已經解了?”
黃石生道:“正是如此,但現在他體力尚未複原,先别搬動他,讓他多休息一會。
”
大夥兒由悲轉喜,慶幸不已,團團圍着康浩,八道目光,都投注在他一個人身上。
康浩呼吸沉穩,鼾聲起伏,腥氣血汗漸漸收止,似是并不知道身邊正有人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清醒。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消逝,不覺已過了一個多時辰,康浩才舒展了一下手腳,悠悠睜開眼睛。
黃石生内心一塊大石落了地,搶着問道:“賢侄,你覺得怎樣?”
康浩茫然道:“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活着?或是已經死了?”
駱伯伧含淚而笑道:“傻孩子,你當然是活着,但你黃四叔卻險些冤枉死了。
”
康浩道:“為什麼?”
黃石生忙岔口道:“你現在别問這些,先提-口氣,試試看真氣可能凝聚?”
康浩撐坐起來,依言吸了一口真氣,默默運行了一周天,不禁驚喜地道:“真奇怪,心絡穴道,已經暢通無阻,内力也可以提聚了,難道苗靠秀那粒藥丸真是解藥?”
黃石生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本以為先替你解了毒,仍然可以手到擒回,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一番心機白費,反而弄假成真,奉送了粒解藥。
”
駱伯伧感慨地道:“說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個人生死有命,半點也勉強不來的。
接着,歉然一笑,又對黃石生道:“方才愚兄情急,錯怪的賢弟……”
黃石生笑着截口道:“連小弟都以為自己鑄成了大錯,何況大哥,事情既已過去,還提它則甚。
”
康浩迷惑地望望黃石生,又望望駱伯伧,問道:“四叔什麼事鑄成大錯?”
黃石生笑道:“沒有事!你内毒初去,好好靜養調息吧,别管閑事了。
”
駱伯伧也接着說道:“宗六弟身邊有換洗的衣服,賢侄且去山澗下洗個澡,把髒衣服換一換,好好休息一下。
”
小紅聽說康浩要去山澗洗澡,不便跟随下去,就自動留在崖上負責守望。
其餘四人回到山澗下,駱伯伧等各自覓地調息,康浩取了幹淨衣服,獨自往澗中沐浴更衣。
他身上衣服本是複仇會的舊衣,連番遭遇險阻,業已破爛不堪,剛才又出了一身腥臭血汗,更是臭味難聞,沐浴之後換上幹淨衣衫,精神也為之一振。
但換棄舊衣的時候,使他又想起冉肖蓮相待的種種情意;心下不由一陣怅惘,他自忖數次在危難之中,若無冉肖蓮相助,隻怕早已死在複仇會手下,姑無論好援救自己有什麼目的,至少自己的确受過他的恩惠,想不到彼此竟翻臉變成了死仇,尤其是月眉和湘琴,竟因此遭妒,被冉肖蓮用“搜魂大法”害得如此慘狀。
他緬懷往事,感慨萬端,加以浴後清新,精神亢奮,反而沒有一絲倦意,望望駱伯伧等人都已寂然入定,山澗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隻有淙淙泉水,蜿蜒由腳下流過,大地萬物仿佛沉緬在酣睡中。
康浩輕輕挨着月眉和湘琴身旁坐下,低頭注視了很久,隻見兩人香息微微,神色一片平靜,好像早巳把世上一切煩惱全忘得一千二淨了。
他不禁長歎一口氣,從心底泛起一抹凄涼的苦笑……神志昏迷的人,雖然可憐,但卻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至少,她們腦中是一張白紙,沒有快樂,也沒有煩惱,更沒有錯綜複雜的情仇糾纏。
他帶着五分憐愛,三分負疚和兩分羨慕的心情,伸手替她們理了理被風吹亂了的頭發,心裡暗暗有了決定,又輕輕站起身子,去附近尋了一截樹幹,取出風鈴劍,默默的修削起來。
一柄簡陋的木劍削好,時間已到醜正,衆人相繼起身,趁黑夜掩護,離開了那道山澗。
經過半夜調息,衆人體力多已恢複,齊效先内傷也痊愈多半,可以自己行動,不需要人攙扶了,康浩真力複原,便背負着月眉,由小紅照顧湘琴,駱伯伧負責宗海東,其餘黃石生和齊效先,都徒手在前後領路和排斥。
一行人疾走半夜,天亮時已遠離了大巴山主峰,用些幹糧,略作休息,又繼續走了半日,午刻光景便出了山區,抵達一處小鎮,大夥兒吃了頓熱騰騰的飯,聚在-起商議今後的行止方針。
康浩首先說道:“小侄的行止已經決定了,為了求取搜魂大法和絕情蠱的解藥藥方,必須走一趟苗疆,會會那位鬼叟朱逸。
”
黃石生問道:“你是準備獨自去?或是帶着月眉和湘琴一塊兒去呢?”
康浩道:“獨自去雖然比較方便,但往返需時甚久,所以小侄準備帶她們一起去,若能求得解藥,便可就近施救。
”
駱伯伧接口道:“既然這樣,咱們大夥兒都去苗疆走一道,不擇手段,好歹要弄他一份解藥藥方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