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她太久……江小樓望着她,神色格外溫和:“一兩,你不覺得有些少嗎?”
婢女滿臉驚訝:“奴婢也不會做什麼事,隻是伺候人而已,一兩銀子已經很多了。
”
江小樓卻停住手中的調羹,凝望着她發間廉價的珠钗:“隻要你放掉我,我會給你更多錢。
”
婢女僵住,半天都沒有開口。
江小樓說到做到,立刻将手腕上的金手镯脫了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隻要放了我,這個就是你的了。
”說完她又摘下頭上的紅寶石簪子,放在桌子上。
“這兩樣加在一起,就已遠遠超過你的工錢。
若我是你,拿了錢,盡快離開這裡。
”
“我……可是外面有護衛,我怎麼放你走?”
江小樓從容一笑,道:“我會給你一樣寶貝,讓他們乖乖聽話。
”
婢女望着手裡的東西,眼中貪婪之色更深,她把金手镯和簪子塞進腰間,确定妥當之後才說:“好,我聽你的。
不過你得說話算話,不可以把東西要回去!”
江小樓微微笑了笑,将腰帶上最大的一顆明珠拆了下來,放在桌腳下碾碎,露出裡面黃色的晶體,遞給婢女道:“外面黑,他們需要燭火,把這個放進燈芯裡,明白嗎?”
婢女眼睛珠子瞪大了,還有些猶豫。
江小樓輕輕咳嗽了一聲:“如果辦成了,我這條鑲滿寶石的腰帶也送給你。
”
又過了一個時辰,婢女悄悄的摸黑進來,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她把自己原先換下的衣服遞給江小樓道:“外面的人都昏迷了,你趕緊換上這套衣裳,捧着托盤,打扮成我的模樣就行!”
江小樓身上換了婢女的裙子,捧着托盤,一路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小樓。
當她走出這宅子,才發現整個院子十分華麗,亭台樓閣,曲水流觞,她心中越發疑惑顧流年到底是什麼來頭。
整個别院是建在半山腰的,她想要離開,必須靠自己的兩條腿。
江小樓避開有人煙的地方,挑揀小路往山下走,心急如焚的她覺得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
不知走了多久,得得的馬蹄聲從遠而近傳了過來,她心頭一跳,避到了邊上。
茫茫霧色中,那車露出端倪。
車上一個佝偻的老人,兩匹瘦骨嶙峋的馬,還有一車稻草。
她心頭一動,打個手勢,馬車停了下來,她對那車夫道:“可以順路帶我下山嗎?”
更深露重,車夫蜷縮成一團,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氈用來禦寒,他似乎猶豫了一下,重重咳嗽了兩聲才道:“沒有問題,小姐出多少銀子?”
江小樓摘下了脖子上的金鍊,遞給他道:“這是定金,如果你平安送我下山,我還有重謝。
”
江小樓當然知道現在這個時辰坐陌生人的車其實十分危險,但是這車夫明顯年邁體弱,連說一句話都要喘上半天,她勉強倒還應付的來。
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她臉上的笑容更誠懇。
那車夫笑了一下,聲音老邁:“真的嗎,到時候我要什麼小姐都答應?”
江小樓點點頭。
“好!上車吧!”那車夫高興地說,“我可以送你一直到門口。
”
一路上小心戒備,确保馬車行駛的方向不錯,江小樓才略感放心。
老馬跑得很慢,快要天亮的時候,馬車才到了金玉滿堂的門口,酒樓還沒有開始營業,江小樓匆匆下了馬車,正預備去酒樓取銀子。
誰知卻聽見車夫道:“小姐答應過,我要什麼都可以。
”
江小樓回過頭來,驚訝地望着他道:“是,我答應過,你要多少銀子?”
那車夫嘿嘿一笑,蒼老的聲音突然變得清冽起來:“我這輩子沒有見過小姐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你可以親我一下,那我就不要車資了!”
江小樓臉色微沉,盯着那個車夫,神色莫名。
那車夫半點不怕自己的僞裝被識破,霍然摘掉了鬥篷,黑色的額發瞬間垂下,露出一張俊美絕倫的面孔。
他本生得傾城如畫,薄霧籠罩下,絕色的臉上卻顯出一種逼人的英氣來,揚眉顧盼間,風采照人,潇灑至極。
他看着江小樓,微笑道:“以後不要這樣冒險,江小樓,後會有期!”說完,他猛然抽了那馬一鞭子,馬車飛快地離去,消失在茫茫的晨霧之中。
一早,安王和安王妃端坐在大廳的上首,等着江小樓來給他們敬茶。
可是過了好半晌,隻見到新房子伺候的婢女戰戰兢兢地來了,安王妃一見到她就笑道:“怎麼,新娘子害羞麼?”
“王妃,奴婢……奴婢……”婢女跪在地上,半天不敢擡頭,似有難言之隐。
“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去接她?”安王妃臉色微微一沉,她最厭惡别人說話支支吾吾的,不由半開玩笑,半認真對安王道:“這個兒媳倒是格外尊貴些!”
安王皺了眉頭,婢女一下子吓壞了:“奴婢有罪,奴婢該死!”
安王妃眼眸鋒利,冷冷望着她:“究竟出了什麼事,還不把話說清楚!”
“王妃,新娘子她……她……”婢女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雙唇像離水的魚兒一般張張合合,硬是出不了聲。
安王妃不由心往下一沉,本能覺得出了什麼事:“說!到底怎麼回事?”她的聲音已經轉厲。
婢女一顆心幾乎跳出來,面如死灰道:“新娘子、新娘子換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