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個位置上開始,就注定我沒有辦法放棄這一切。
”他冷聲吩咐身邊婢女:“将房門上鎖,決不允許任何人再放夫人出來。
”
婢女們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秦思又陡然拔高了聲音:“明白了嗎?”
“是,公子。
”
秦思眯起眼睛注視着門外的陽光,此刻一道烏雲漸漸遮住豔陽,天空陰沉沉的,風雨欲來。
第二天,楊閣老将一本折子遞到了皇帝的書案上。
皇帝狐疑地看他一眼,翻開奏章一看,匆匆浏覽了一遍,才放下折子道:“閣老,秦思畢竟是你的弟子,人品素來不錯,風評也很好,朕相信,他不可能下這樣的毒手。
”
楊閣老冷哼一聲,眼眸含怒:“陛下,秦思殺妹的事證據或許不足,但微臣必須提醒您一句——家風不正的人是不應該在京為官的。
”
家風……諸多官員的仕途之路都敗在這一方面。
大周一朝,官員的品德十分重要,如果一個官員後院失火、縱容子弟犯罪、誣陷诽謗他人,或者有嚴重的生活作風問題,很容易就會被人揭露出來,然後丢官棄爵,陷入絕境。
秦思的妹妹的确是殺人兇手,這屬于官員至親的犯罪。
雖然秦思沒有直接的罪過,屬于被動受到牽連,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秦思沒有管好家屬。
想到這裡,皇帝的臉上有一絲猶豫。
楊閣老狀若無意地提醒道:“陛下,還記得十年前工部尚書陳忠之事嗎?”
皇帝一愣,不說這事兒,他已經完全忘記了。
楊閣老不緊不慢,娓娓道來:“陳忠的正妻沒有生下孩子,他的小妾張氏卻生了一個兒子,可是張氏脾氣很暴躁,對待仆人非打即罵,甚至親手鞭笞婢女,最終造成數名無辜婢女慘死……”
皇帝點點頭:“朕自然記得。
”
楊閣老面上浮現起一絲冷笑:“事發之後,禦史告了陳忠一狀,說他與婢女通奸,并且縱容惡妾傷人,實在穢亂風氣,當時陛下是如何處置的?”
皇帝面上一紅:“這……朕是将他免了官,流放出去。
”
大周一朝,提倡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皇帝若真的犯了罪,也不過就是打打龍袍而已,或者找别人領罰,何時真見有過什麼處罰措施?位高權重的大臣們也是如此,陳忠的小妾因為好妒逼死無辜婢女,但朝廷卻認為這并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死了幾個奴婢,何必鬧的驚天動地。
所有數家百姓聯名上告,當時的京兆尹依舊百般袒護陳忠,并且公然稱呼:婢女可以買賣,如同一匹牛馬,又有什麼要緊,不過是判了陳忠賠償些許銀子了事。
可京兆尹與大多數官員這樣認為,那些最愛捕風捉影的禦史們可不會這麼看。
他們窮追猛打,找到了陳忠的花邊新聞,說他與數名婢女有苟且。
其實這個罪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他不過是喜歡女人,風流了些;但往大了說,苟且不成反倒鬧出人命。
一個官員的後院失火,他的道德上就出了問題。
皇帝覺得不是大事兒,當時便想要赦免陳忠,可禦史們卻緊咬不放,說他們理由杜撰的也好、诽謗的也罷。
陳忠是否與婢女通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後院失了火,還出了人命,禦史們合理地利用了道德的利器,制造起軒然大波,迅速把陳忠拉下了台。
道德的莫須有,足可以緻命。
如今秦思可以說是重蹈覆轍,他沒有管好自己的妹妹,竟然讓她成為殺人兇手。
沒嫁出去幾天,郡王就伸了腿,肯定秦家家風不好。
皇帝思忖良久,面上始終有些猶豫:“閣老,關于秦思……朕覺得這件事情他已經做出了公平的裁決,大義滅親可不是人人都能幹的。
”
“大義滅親?秦思近日以母親瘋癫為名将她鎖在家中,陛下難道不知?鬧得滿城風雨,其不給人留下話柄!”
皇帝自然知道,換了旁人,他早已把這等引起诟病的官員給處理了,可……秦思是太子力保的人,若輕易動了他,太子難免心存嫌隙,影響父子之前的感情。
“要不然……将他發配到林州去做個地方官,你看如何?”
大周的官員很少貶官,通常皇帝如果看不順眼,大多數都是平級調到地方。
如果一個官員從京城被開出去,基本上是回不來了。
所以皇帝作出這樣的決定,已經是一種較為折中的處理辦法。
楊閣老撚須微笑,淡淡地道:“謹遵陛下旨意。
”
太子府,書房
廊下的畫眉鳥不停呖呖地歡唱着,歌聲悠揚婉轉,非常動聽,然而書房裡卻是一派死寂。
當秦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的茶盞猛然磕在杯沿,發出一聲脆響,不由盯着太子道:“殿下,您也贊同我去林州?”
太子輕輕歎了一聲:“秦思啊秦思,不要怪我不肯維護你,這次是閣老在父皇的面前狠狠告了一狀,說你管教無方,後院起火。
你這妹妹的确是沒有婦德,是她連累了你。
”
說秦甜兒的殺人案與秦思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