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些牽強,但一方面安王府在向皇帝施加壓力;另一方面楊閣老又在上竄下跳,使得皇帝不得不作出這樣的裁決。
眼看秦思這回是再也翻不了身了,他定定地望着太子道:“殿下,此事确定沒有轉寰餘地?”
太子輕輕地搖頭,目光凝重:“我已經進宮向父皇陳情,可不論我怎麼說,父皇堅持認為你應當下去鍛煉鍛煉。
你别擔心,過些年我會想方設法把你提上來的。
”
這話純粹就是安慰,秦思再清楚不過,一旦遠離了權力的中心,太子身邊多的是幫手,不知多少人在等着取代他。
也就是說,他的仕途從此徹徹底底地毀了……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茶杯,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才能勉強微笑着起身,向太子告辭。
金玉滿堂
秦府馬車在門口停下,秦思徑直進了酒樓,果真見到江小樓正在吩咐掌櫃。
她的側臉溫柔美好,唇上淡淡口脂,一身碧荷色的衣裙,纖腰一束,越發顯得亭亭玉立,賞心悅目。
“江小樓,你果然是說到做到,徹底毀了我的前程。
”秦思冷冷地道。
江小樓轉頭,發間流蘇瞬間跟着簌簌抖動。
見到是他,不由微笑起來:“秦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
秦思隻覺心頭湧起一陣強烈的恨意,悄悄啃噬着他的血肉,咬牙道:“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什麼後院起火,純屬子虛烏有的構陷!”
江小樓清澈的眼眸染起淡淡笑意:“秦公子這可就冤枉我了,若非你狠心刨了人家祖墳,何至于被窮追猛打。
哦,秦公子是被發配哪裡來着?”
“小姐,林州!”小蝶立刻應聲道。
“林州……那可是個好地方,獐子多、流沙也很多,公子可要多加小心,去的路上可别遇上流寇。
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可不認識鼎鼎大名的探花郎。
”江小樓言笑晏晏,笑語嫣然。
秦思攥緊了手,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如果可能他恨不得讓江小樓永遠說不出話,可是不行,眼前這個笑盈盈的女子是一隻毒蠍,一不小心被她蜇上一口,再無翻身之機。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臉色變換不定,直到神情重新平複,他才傲然一笑:“你放心吧,你未必會成為最後的赢家!”說完他拂袖離去。
郦雪凝一身雪青色的衣裙,盈盈出現在江小樓的身後,目送着秦思離去的背影,口中道:“瘋狗被逼到巷子裡,一定會誓死反撲,最近這段時日你要格外小心。
”
江小樓比誰都清楚秦思的個性,他雖然已經被逼到絕境,卻絕不會坐以待斃。
轉頭看向郦雪凝,她面上出現一絲溫和愉悅的神情:“他會想盡一切辦法留在京城。
”
郦雪凝一雙剪剪秋水的眸子流露出驚訝:“陛下聖旨已下,斷無更改的機會,他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江小樓隻是微笑,墨一般的眸子望住郦雪凝道:“如果不信,咱們就來打個賭。
”
隻可惜,秦思要用什麼樣的法子留在京城,江小樓卻也不能肯定。
秦思回到府上,一頭鑽進書房就再也沒有出來。
整整一天一夜,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快要天亮的時候,他突然起身走出書房,夢遊一般,一直走到秦夫人的院子門口。
守門的婢女瞧見是他,連忙躬身行禮。
他揮揮手道:“沒事,我隻是來看看母親,她服藥了嗎?”
婢女立刻回答:“是,公子,夫人已經服了藥。
隻是昨晚上一直做惡夢,沒能睡好,剛剛才睡下去。
”
秦思神情溫和,語氣異常平靜:“你們做得很好,從明天開始每月都各漲一兩銀子的月錢,母親就交給你們照顧了,可千萬精心一點。
”
衆人不由歡喜起來,連忙謝過了。
秦思揮了揮手,讓她們退下去,徑直往屋子裡走去。
房間内窗子緊閉,秦夫人鼾聲大作,秦思一步步走近了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母親并不安穩的睡容。
秦夫人在睡夢中,眉頭依舊緊緊皺起,似是噩夢連連。
秦思袖子裡的手蜷縮成一團,額頭青筋爆出,似乎内心在作着激烈地掙紮。
就在此時,床上的秦夫人翻了個身,秦思被駭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随後他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江小樓那張無比得意的面孔,他突然站住了。
整個人僵如岩石、定定的站着,一動不動。
随後,他終究下定了決心,豁然轉身,快步向床邊而去……
過了片刻,秦思才從屋中走出來,神色安穩地囑托婢女道:“母親睡得不安穩,不要輕易去打擾她,好好照料。
”
見秦思額頭上似有細汗,婢女也未曾多想,隻是應了一聲,目送着公子離去。
隻有君兒悄悄打量着秦思的神情,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
從前公子處理公務晚了,倒也偶爾有這種情況,聽說他曾經悄悄入内,親自為夫人關好門窗,免她受風寒。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從前,自從那日夫人用自殺相要挾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