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進入廚房,菜不到桌前不許打開。
菜是哪個人洗的,哪個人配的,哪個人炒的,都會清清楚楚記錄在案,如果出現了任何問題,誰也跑不了。
慶王斷斷想不到,就在嚴厲整頓廚房之後居然還有人可以混進去,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細鳥給炸了。
那可是細鳥,宮中的禁物!如今卻在他的餐桌之上,這是殺頭的罪過……他越想越是恐懼。
一則江小樓已經察覺了他的詭計;二則她這是故意警告和挑釁。
能夠潛入王府廚房,神不知鬼不覺達成目的,可見對方武功奇高。
如果江小樓有心要在菜中下毒,根本是易如反掌!慶王心裡的害怕一陣陣湧上來,幾乎将他徹底湮滅,他猛然站起身,快速向外走去。
翩翩一震,立刻跟着站起身道:“王爺,您這是去哪兒啊?”
慶王卻是并不回身,聲音卻在顫抖:“我還有點事,不吃了,你自己早些休息吧!”說完,他便快步離去。
翩翩正要追上去,卻被彩霞給阻了。
彩霞賠笑道:“夫人,王爺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政務才會匆匆離去,時候不早,您還是先用膳吧。
”
她這樣一說,姜翩翩便隻能點點頭,放棄了追出去的想法。
王爺如今正在氣頭上,還是千萬别跑去觸黴頭……
慶王一路回到自己的書房,在書房裡來走去,他仰頭看着天空,烏雲如同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向地面壓了下來,讓他心頭更加郁卒、難受!他幾乎想要對天呐喊,發洩出心頭的恐懼與憤怒,然而他不敢,他甚至生怕驚動了江小樓。
那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有着天底下最甜美的面孔,卻有最陰毒的心腸。
她居然把細鳥送上了他的餐桌,她竟然敢公然挑釁!
赫連笑就在此刻走入了書房,她靜靜在門邊駐足,語氣溫柔:“父親,你慌了。
”
慶王陡然一震,立刻回過神來:“今天下午的事你可知道了嗎?”
赫連笑隻是點頭,美麗的眼底透出一股陰沉:“女兒已經知道了,父親不必擔心。
”
“什麼不擔心!江小樓把那細鳥做成了一道菜,放在了我的餐桌上,你說她到底是何居心!”
慶王此刻已經氣得面色鐵青,聲音都在禁不住的顫抖。
假如今天有人認出了桌上這道菜,那他偷食細鳥,犯的就是死罪!原本想借這細鳥把江小樓置諸死地,卻沒想到畫虎不成反類犬,被對方倒打一耙——
赫連笑心頭何嘗不憤恨,但她強忍住氣道:“父親何必如此緊張,江小樓不是三頭六臂,不過是因為安筱韶洩露了天機,才害得父親白忙一場!”
慶王猛然錘了一下桌子,厲聲道:“這人也太愛多管閑事了,若不是她,何至于功虧一篑!”想到今天在桌上那道油光發亮的細鳥,他胃部就是一陣犯嘔。
冒了天大的風險,卻換來這樣一個結局,實在是得不償失,他忍不住埋怨:“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赫連笑瞳仁閃爍:“父親,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細鳥畢竟是宮中之物,常人隻見描繪不見真形,我原本以為此次定能成功,殺她個措手不及,卻不料半途沖出來一個安筱韶,真是壞了大事。
事情既然敗露,咱們大可以另尋他法!”
慶王臉上卻是極度難看:“另尋它法,談何容易!從前你說她對我沒有戒心,這回她可是記恨上了我!”想到人家随時都可以在自己的飲食裡頭動手腳,他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輕舉妄動。
赫連笑深吸一口氣道:“父親切莫驚慌,事情交給我來辦吧,定叫那江小樓命喪九泉!”
當天夜裡,慶王府突然發生了一陣騷動,婢女仆婦們驚慌失措地提着燈籠往南面奔去,雜亂的腳步聲在院外響起。
江小樓尚未入睡,隻是靜靜倚在床頭,聞聲并未擡頭,繼續低頭看自己手中的書。
“小姐,外面可出了大事了。
”小蝶興沖沖地打探完,快步奔了回來。
“哦,出了什麼大事?”
小蝶壓低了聲音道:“那丹鳳郡主半夜裡起來小解,卻不知道為什麼被蛇給咬了,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死去活來,眼淚都快把房子給淹了!”
江小樓聞言,隻是微微一笑:“真是可憐——”
小蝶眨巴了一下眼睛,驚訝道:“小姐,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
江小樓把書丢在一邊,笑容十分清淺:“今天下午你去王妃處,我獨自路過花園,見有一條蛇在溝渠裡遊動,就吩咐楚漢順手撈起來。
那蛇昂頭吐舌,很是靈動,我看了便舍不得殺了,徑直交給楚漢處置。
許是丹鳳郡主心如蛇蠍,不小心招了同類……”
怎麼處置?!當然丢進了馬桶!小蝶可以想見,晚上丹鳳郡主急急坐上馬桶,蛇又竄不出來,被一陣熱乎乎的尿劈頭淋着,當然會猛然竄起咬她一口!
如此一想,小蝶登時覺得渾身打了個冷戰,疼,那一定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