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好好地排着隊,一幫日本兵過來,沖着大姑娘小媳婦就撲上去了,一邊往外拽一邊就解上衣裳了,旁邊幾個有血性的漢子沖上去攔着,日本兵不由分說,開槍就給打死了,這行的哪兒是人事兒啊,純粹是畜類……”
張大千還在滔滔不絕,王仁山的眼睛突然一亮,他興奮地一拍大腿:“對呀,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我說,大哥……怎麼茬兒啊?”張大千收住了話頭,他疑惑地看着王仁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噢,是這樣……”王仁山把椅子拉到張大幹跟前,如此這般地講給他聽,但是,讓王仁山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大千竟然一口回絕了。
王仁山不禁起急冒火,話也失了分寸,兩人居然戗戗起來,張大千站起身,拂袖而去。
王仁山後悔不疊,八爺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八爺不想幹的事,就算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幹,可這又是眼前唯一可行的一個法子,萬不可失之交臂……無奈,王仁山沒精打采地來到了張家。
書房裡,張幼林聽罷王仁山的叙述,也皺起了眉頭,半天沒言語。
傍晚,何佳碧進來叫他們去吃飯,張幼林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天,何佳碧帶着《柳鹆圖》隻身去拜訪了張大千。
張大千幹與何佳碧見過兩面,他對何佳碧很客氣,對張夫人親自登門造訪,心中猜個八九不離十。
兩人閑聊了幾句,何佳碧就把《柳鹆圖》從楠木盒子中取出,雙手送到他的面前。
張大千連連擺手:“不不不,昨天王經理跟我提了,這不可能,夫人,宋徽宗的畫兒并不難仿,若是我來做,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我曾發過誓,今後再也不畫仿作了,為什麼呢?名曰仿作,畫着玩玩當然無妨,可有人愣是把它當原作給賣了,這不是坑人嗚?這種事,我張大千不能幹,所以,我發誓今生不再仿畫,您别為難我,《柳鹆圖》……您還是拿回去吧。
”張大千把《柳鹆圖》推回到何佳碧面前。
聽着張大千的話,何佳碧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她掏出手帕,擦着眼淚說道:“大千先生,昨天王經理情急之下冒犯了您,我替他給您賠不是。
日本人對《柳鹆圖》是志在必得,如果他們沒有得到的話,那我丈夫的命就懸了,慧遠閣陳掌櫃的事想必您也聽說了,《柳鹆圖》是我們張家的,也是咱們祖宗留下來的國寶,說什麼也不能落到日本人手裡,眼前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請您仿一幅,把日本人糊弄過去。
”何佳碧拿起《柳鹆圖》,雙手舉過頭頂,給張大千跪下:“大千先生,我求您了,無論如何請您幫這個忙!”何佳碧淚如雨下。
“這可使不得,夫人快快請起,我答應您還不行……”張大千慌忙把何佳碧攙扶起來。
《西陵聖母帖》複制出來後,王仁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天津。
德信齋古玩店的掌櫃賀錦堂和王仁山的年紀不相上下,在天津古玩字畫界也算有一号,他接過複制的《西陵聖母帖》,打開挂在牆上,感歎着:“這世界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你們榮寶齋現如今也做起假畫兒生意啦?”
王仁山趕緊擺手:“這跟榮寶齋沒關系,是我個人求你的事兒,眼下生意不妤做,大夥兒還得吃飯不是?”說着,他湊近賀錦堂:“你老兄嘴上可得嚴實着點兒,這是背着我們東家幹的,要是傳出去,我這榮寶齋的經理恐怕就當不成了。
”
錦堂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張幼林最不喜歡來這個。
”
王仁山從包裡掏出一個錦盒遞給賀錦堂:“宮裡出來的,老兄你多費心,估計多長時間可以仿完?”
賀錦堂把錦盒打開,裡面是一個做工精美的琺琅彩雙耳瓶,賀錦堂愛不釋手,他緩緩說道:“那得看你的運氣了。
”
“我就在天津等,越快越好!”
給王仁山送到旅店,賀錦堂就急着派夥計去請李默雲。
額爾慶尼死後,李默雲在北平的生意大受影響,不久,就把制假作坊挪到了天津,這些年,他已經在天津混成這行的老大了。
李默雲姗姗來遲,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拄着拐杖踱進德信齋,賀錦堂迎上去:“李大爺,您可真難請啊。
”
李默雲在鋪子裡巡視了一圈,坐下,賀錦堂給他倒上茶,李默雲伸出手:“拿來吧。
”
“什麼呀?”
李默雲把手收回來:“賀掌櫃的,你要是跟我逗悶子,我今兒個就不陪着你玩兒了,待會兒還有個飯局。
”李默雲站起身:“我先走了。
”
賀錦堂趕緊攔住:“别,别價,李大爺,您是我親大爺,您先坐下成不成?”
李默雲又坐下,賀錦堂拿出複制的《西陵聖母帖》:“您瞧瞧這個,我想請您找人仿一件,一定要高手。
”
李默雲瞟了一眼:“這可夠費工夫的,仿一件價格可不低呢。
”
“您吃不了虧,我給雙份兒的酬金,怎麼樣?”
李默雲喝了口茶:“我考慮考慮吧。
”
轉眼之間兩個來月就過去了,宋懷仁已經回到了北平要說他最上心的,還是維持會那邊的事,回來後,每天到鋪子裡打個照面,就再也見不着人影兒了,反正王仁山回老家探親了――夥計們是這麼跟他說的,鋪子裡也沒什麼大事,就算有也犯不上他操心。
宋懷仁操心的是井上村光交待的任務,這可不太好辦,可不好辦也得辦,腦子裡想象着那些金光燦燦誘人的金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