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德維爾,您可以出來了。
”壁櫃裡的高帽子立刻晃動起來,表情不再像歐文。
“諾頓先生,您可以把罪犯帶走了。
順便說一句,如您願意審訊一下卡羅琳·喬納太太,您一定會發現關于歐文先生有了情婦的傳聞是真的。
噢!您看,她也昏倒了。
”
當天晚上,艾勒裡·奎恩和愛瑪·韋爾斯謝絕了曼斯菲爾德夫人的挽留,坐上了返回賓夕法西亞州的火車。
她迷人的眼睛困惑不解地望着艾勒裡,“奎因先生,我有好些地方鬧不明白……”
“我有一種直覺,那面大鏡子後面藏着我們想知道的秘密。
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它打開,發現了戴高帽子的歐文的屍體。
”
“太可怕了,可您為什麼不宣布這一兇殺案呢?”
“那又怎麼樣呢?我們沒有證據證明誰是兇手。
報告警方,隻能讓那些愚蠢的警察徒勞往返。
因此我決定采取我自己的辦法,讓兇手自己站出來。
我把屍體留在那兒……”
“您是說您坐在那兒吃晚飯的時候,心裡明明知道誰是兇手?”
“是的,”艾勒裡聳聳肩。
“那扇鏡子門設計得極為精巧,簡直不可思議。
歐文一個月前買下這幢房子後,沒有裝修就搬了進來,顯然這不是歐文安裝的。
我敢肯定他們一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壁櫃的存在,否則他們應該在昨天早晨就找到歐文的屍體,而那時我還在床上。
我記起我剛來的那天晚上歐文的司機米勒告訴我,房屋的建築師也被邀請來參加瓊納森的生口茶會,還有誰能比建築師本人對暗藏的壁櫃了解得更清楚呢?所以兇手肯定是博羅·喬納。
我想起了一些細節,那就是博羅眼裡的陰影,那陰影出現過兩次,一次是星期五晚上卡羅琳抱怨她的丈夫不信任她的時候,另外一次就是歐文邀請卡羅琳喝酒的時候。
我還想起那天夜裡我下樓找書碰到了喬納,他向我解釋卡羅琳在他隔壁睡得死死的。
向一個别的男人解釋自己的妻子睡得死死的,讓人覺得有點奇怪,他是想掩蓋點什麼。
可當時我并沒有在意。
我把這些細節串聯起來,仔細推敲一番,看清了案件的全過程。
歐文早就勾搭上喬納太太卡羅琳,博羅對此已有察覺。
星期五晚上,我們休息之後,喝了酒的歐文和卡羅琳迫不及待地在工作室幽會,被跟蹤而來的博羅發現。
卡羅琳羞愧難當地跑回自己的房間,博羅和歐文争吵起來,狂怒中博羅殺死了歐文,可能并非是預謀。
博羅清醒後的第一反應是想把屍體移出去,埋到一個永不被人發現的地方。
可外面下着大雨,要想轉移屍體,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這時他想起自己的傑作——大鏡子後的壁櫃。
他決定先把屍體藏在裡面,等雨停後再找機會。
可就在他往裡放屍體的時候,我打開了工作室的門,因此沒有看到鏡子裡的鐘。
等我在書房找書的時候,博羅關上門企圖溜回房間,不巧的是我走了出來,并且看見他在樓梯口。
于是,他馬上假裝認為我是歐文,并耐着性子陪我聊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卡羅琳一聽說歐文失蹤了,立刻就想到可能被博羅殺了。
她既害怕,又羞愧,之後就決定幫助博羅隐瞞真相,渡過難關。
”
“星期六的晚上,博羅在咖啡裡放了安眠藥,使我們昏睡了一夜,自己趁機轉移并埋掉了屍體。
回來後,自己也服了安眠藥睡過去,自以為幹得天衣無縫,可他沒想到星期六白天我已經發現了歐文的屍體。
“星期日早上我們醒來,我查看了工作室,屍體不見了。
我立刻猜到了我們被麻醉的原因。
我到樹林裡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埋屍的地點,我就找了個機會給德維爾打了個電話,他是我的一位戲劇界朋友,擅長扮演各類角色。
我請他化裝成一個假‘歐文’,他當然有他自己的辦法,他化完妝就來到房子附近。
當諾頓警官命令你們到書房後,我把他安置在壁櫃裡。
這樣,一個圈套就設計好了,而博羅正好鑽了進去。
韋爾斯小姐,如果一個被自己親手殺死又親手理掉的人,突然活着出現在面前時,你想,博羅還能保持住自制力嗎?”
愛瑪仍然有些不解。
“可那些奇怪的包裹又是怎麼回事?”
艾勒裡眯縫着眼睛,微笑着說:“這得感謝您,韋爾斯小姐。
”
“我?”
“是您為瓊納森生日設計的瘋狂的茶會提醒了我。
博羅是個聰明的建築師,要知道,隻憑打開那個暗藏的壁櫃,讓歐文出現,還遠遠不能徹底摧毀他的意志。
必須讓他對自己是否真的把歐文殺死産生懷疑,叫他迷惑不解、暈頭轉向、鬧不清那些稀奇古怪的禮物究竟帶有什麼含意,究竟是人還是幽靈送的,讓他的神經高度緊張,處于崩潰的邊緣,然後再給他緻命的一擊。
我給我老爹打了個電話,他立刻派來了威裡探長,我設法把那些偷來的小道具交給他。
于是,一場好戲就開始了……”
愛瑪向他投去一瞥:“您可真是個壞家夥!”
艾勒裡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地躬了躬身子。
“承蒙誇獎,對付一個壞人的最好辦法是比他更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