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癡癡地看着我的腳——我記得我當時正和他一起坐在門廊上,他握着我的腳踝,用一些空洞的字眼,狂熱地贊美我的腳踝多麼細緻玲線——父親則在伊萊修·克萊的書房裡接電話,他興奮之極地沖上門廊,把我從傑裡米的夢話中拉回來。
“佩蒂,”他附在我耳邊悄聲道,“太漂亮了!我剛剛接到卡邁克爾打來的電話!”
然後我忽然想起關于卡邁克爾的種種問題,“天哪!我正打算問你呢,他到底是誰?”
“現在沒時間了,我馬上要到裡茲市外去和他碰面,他約我在公路邊的小旅館會面。
你趕快去換衣服吧。
”
父親編了個可笑的理由——大概說什麼他接到一個老朋友的電話——向克萊家借了一輛汽車,帶着我一起出發。
我們好幾次談了路,兩人都因為好奇而興奮異常,最後終于找到約定的地點。
“你一定會大吃一驚,”父親停好車子,“那個卡邁克爾是個政府密探。
”
我瞪大了眼睛,“喔,上帝啊,這太意外了,不是調查局嗎?”
父親低笑道,“華盛頓司法局管轄下的聯邦密探。
好久以前我見過他幾次面,他是局裡最頂尖的幹才之一,那天他一走進佛西特的書房,我就認出他來了,不過我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我想,既然他冒充秘書,就一定不會希望我拆穿。
”
那個小旅館遠離高速公路幹道,相當安靜,一大早沒什麼客人。
父親處理得相當聰明,他要了一個私人的用餐室,從旅館老闆臉上一副很了解的暧昧笑容,顯然是把我們當成一對經常避人耳目、尋找刺激的熱情美國情侶了——一個灰發老頭,和年輕得夠當他女兒的女孩結伴而來,人家這麼想也是難免的,美國家庭的生活就是如此。
我們被帶到房間,父親笑了起來,“不,佩蒂,我不打算尋找刺激。
”然後門開了,卡邁克爾安靜地走進來。
他鎖上門,沒多久服務生來敲門,父親吼道:“滾開。
”引得外頭那個老練的服務生輕聲竊笑。
他們高興地緊緊握手,然後卡邁克爾向我一躬身,“從你的表情看得出來,薩姆小姐,你這位老爸爸已經把我的身份告訴你了。
”
“你就是隸屬于皇家騎兵隊的卡邁克爾——我的意思是,調查局的,”我喊着,“好刺激,我還以為,像您這樣的人,隻有在偵探小說裡才找得到呢。
”
“我們确實存在,”他憂慮地說,“不過我們不像偵探小說裡的小夥子那麼逍遙愉快。
巡官,我在趕時間,隻能偷溜出來一小時。
”他的舉止出現一種新的力量:自信,而且帶着濃厚的危險性。
我性格中的浪漫面又開始作祟了,看着他粗壯的體型和平凡的臉孔,我不禁歎了口氣,要是他能有傑裡米·克萊的外形,那該有多好!
“你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聯絡?”父親問,“我等你的電話都等得快急死了。
”
“沒辦法,”他像動物一樣在房裡踱來踱去,步伐寂靜無聲,“我一直受到監視,一開始我懷疑是芬妮·凱瑟在探我的底,接着是佛西特醫生。
我的身份還沒被拆穿,不過也快了。
巡官,非到萬不得已,我不想暴露身份……現在,請聽我說。
”
我很好奇他會說些什麼。
“開始吧。
”父親粗聲道。
卡邁克爾語氣平靜地說明,他追蹤佛西特參議員和提耳登郡的腐敗政治黨派,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涉嫌逃稅漏稅。
他費盡心思,繞了一大圈才打進這個集團的核心,成為佛西特參議員的秘書——從他的話可以推測,他的前任就是過于急躁才功敗垂成——他非常仔細地,一點一滴收集佛西特同黨逃稅的證據。
“艾拉也包括在内吧?”父親問。
“他最難纏,精得很。
”
參議員寫給芬妮·凱瑟那封信中,提到的C就是卡邁克爾,他從屋外接線竊聽電話,不過後來被發現。
從謀殺案發生以來,他就一直保持低姿态。
“卡邁克爾先生,芬妮·凱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我問。
“提耳登郡每一樁肮髒事兒她都沾手。
她和佛西特那幫人攜手合作——他們保護她,然後她把好處分給他們一大塊。
休谟應該很快就會全部挖出來,這幫惡棍到時候就等着報應了。
”
至于佛西特醫生,卡邁克爾形容他為八爪章魚,是藏在他弟弟後頭的首腦人物。
他透過無辜的伊萊休·克萊,以他投資的副業為渠道貪污受賄。
卡邁克爾提供了豐富的情報,詳細說明郡内和裡茲市是如何在克萊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克萊的公司簽下非法的大理石會約。
父親也都詳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