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老爺當場跳腳不休。
那個台灣女人太厲害了,居然把他孫子迷成這樣,比三十年前那個女人更可惡!
三十年來吃盡那女人排頭也就算了,好歹那個範若倫是嫁到日本了。
眼前這一樁可是非同小可,那個叫羅紅的女人很可能會将他引以為傲的孫子迷到遠離日本,真正叫十惡不赦!
他死也不會允許的。
***
近來與範群見面的機會是銳減了。
川端老爺來台灣三天,也代表了範群課暇時間全然讓人給占據住了。
生活,複又回到以往的獨來獨往。
以前總以為戀愛前與戀愛後的生活并無不同,隻不過身邊多了一個可以談話的人罷了,現在有了機會去比較,才知道果真是不同的。
小扮有空時會載她上下學,但她比較喜歡一個人——如果範群不能陪在她身邊時。
都說着日文系年輕講師的新绯聞,一名年輕貌美的日本大美女每每會出現在有範群授課的教室中,投射着充滿愛意的波光。
她不喜歡自己這一次居然介意了!以前都視若無睹,不當一回事,但這次卻無法潇灑。
因為秋晏染明白的告訴她,那位日本美人正是内定的川端媳婦之一。
秋晏染不是多舌的人,空穴來風的事她懶得傳達,也就是說這一次的绯聞不是造假,隻除了範群的心意未知之外。
她對他的信心有多少?現在該是測試這份感情穩固性的時候了嗎?二十個寒暑聚成的生命,并沒有太多認知,心中的不安并沒太過泛濫,是對他太有信心,還是太過不在意這份感情?
她不願去多想。
今天範群沒課,而她有三堂課。
甫一上完,便有一位日語系的助教拿了一張紙條給她,上面寫了一個地址,端正的字迹來自範群之手,并有幾個字:
一起用中飯好嗎?我等你。
範群
沒有想太多,出校門招了一輛計程車往範群所寫的地址馳去。
微微紊亂的心口明白訴說着想念的心情,她是想他的,不然不會失了平靜顯得迫不及待。
十分鐘後,她在一幢辦公大樓前站定。
大樓的七至十一樓标示着“川端集團開發事業部”,看來是範群家中的事業之一了。
原本以為上樓後會經過層層通報,不料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範群愉快的笑臉展露在眼前,他張開雙臂,讓她不由自主的投入他胸懷。
會思念的人不隻是她……那真是好!
“知道什麼是望穿秋水嗎?”他低笑着。
她與他的身軀分開些許,淡着暈紅粉頰回道:
“你知道我今天有三節課的。
”
“我知道,我是指太久沒見了。
”欣悅的拉着她的手穿過好奇注目的人群,他領她走入一間個人辦公室。
“在忙嗎?”她好奇的打量大辦公桌上金底黑字的品牌:高級特助川端群己。
這時才有機會打量到一身西裝革履的他。
很是商業人的派頭,就像趙哥一樣。
以往總見慣了他随意而休閑的穿着,柔軟如嬰兒的黑發不随風飄動時,總安靜的垂在額前。
但此刻不同,穿得正式,頭發也理出一個型,使商業味道濃重,也符合他成熟的年紀,但看得并不習慣。
一如她比較希望他叫範群而非川端群己。
範群随着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牌子,笑道:
“這是臨時放上去的,原本這是我堂哥裕的辦公室,我隻是偶爾提供一些意見的小幕僚。
”
她點點頭,看着手上的表,才十一點半。
“還不是吃飯時間,我來早了。
”
“不,我可是癡癡等了一早上了。
”他拉住她雙手,半靠着辦公桌與她平視
她才二十歲,談未來還太早。
而他已是二十八歲的“大人”了,會打算的不隻是戀愛,也應該不會滿足于戀愛,計畫更長遠些,會是終身大事,那種她從未深想過的未來。
這種落差令她有些煩躁,以及不安。
“你……快要回日本了。
”現在是十二月了,她仍是不知道分開後,兩人之間可以算得上什麼。
“是。
我沒有資格向你要求承諾。
”他歎息。
“那……就這樣算了嗎?”早晚要談的,她不願再閃躲下去了。
雖然他說過要兩邊跑,雖然她也相信兩心相契時,距離不會是問題,但沒有人能保證時間與空間會帶來什麼難以預料的傷害。
陸遊深愛着唐婉,然而在各自嫁娶後,還不是徒留一阙“钗頭鳳”的悲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