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之明,下車非但幫不了方天仇的忙,反而為了他的安全,會增加方天仇的後顧之憂,所以他幹脆點點頭,不想硬充好漢。
方天仇掏出了短槍,先推開車門,立即矮身向車屁股兜去,然後就地一個滾身,滾到道旁。
對方已發現追車裡竄出一人,目标頓時向道旁的人影,發動猛烈的攻擊。
方天仇早已看準了掩體的地方,未等對方的射擊開始,他已翻身撲向一座墳堆,利用墓碑作為掩護。
緊接着,他的短槍也吐出了火舌,開始還擊!
波斯墳場與印度墳場鄰接,占地頗廣,僅比基督教墳場小不了多少。
但波斯人比較講究死後的哀榮,墳場建造得堅固而着重排場,很像中國人的墳墓,而不似基督教的簡單,一長方水泥地前,僅置個十字架而已。
誰想到波斯人的習俗,竟給這場槍戰大加利用,雙方都藉着墓碑作掩護,互相射擊。
方天仇今晚是臨時被宋公治拉差,未作充分準備,身上雖有兩支“二号左輪”,每支裝彈六發,槍套上備彈六發,共是二十四發子彈,但他在永安堆棧跟胡豹決鬥被擊昏前,曾發射了六發,幸而在白茜那裡清醒後,槍居然還在身上,到現在他還始終想不通,何以能在胡豹手下留得性命,連武器都未被繳械?
此刻他僅剩下十幾發子彈,彈藥不足,自然不敢随意浪費,所以在發射幾槍示威以後,他就不得不把握每一顆子彈了。
現在已是淩晨四點鐘,黎明前的一段時間,更顯得黑沉沉的。
尤其置身在墳堆之間,愈覺得陰森恐怖,槍聲反而倒成了唯一的點綴。
一陣緊密的槍聲之後,突然靜寂下來。
方天仇心知對方必有詭詐,趕緊利用黑暗中移換地位,朝側方的墳堆撲去。
剛把身形藏好,已見一條黑影正朝他剛才的地位摸近,顯然是企圖發動突襲。
方天仇不禁暗自冷笑一下,随手撿起塊小石頭,手一揚,照準那黑影的背後擲去。
那漢子正要撲向方天仇剛才藏身的那座墳堆,定神一看,那還有敵人的影子,頓時覺出情勢不妙,尚未來得及撤退,背上已被那塊小石頭擊中了。
吃驚之下,那漢子猛一回身,舉槍就朝後盲目亂射!
方天仇的槍也吐出了火舌,僅“噗!”地一響,那漢子已被擊中了。
“啊!……”那漢子應聲而倒。
方天仇之所以要多此一舉,先用石子引得那漢子回身才發槍射擊,因為他向來對自己有個嚴格的紀律:“絕不向人背後發槍!”。
無論在任何生死關頭,他也從不破例,這就是他光明磊落的地方。
一槍擊倒了那漢子,方天仇心知必将暴露目标,因此未等那兩個漢子撲來,已盡最快的行動變換地位,一連越過了幾座墳堆,卧倒在深草叢中。
果然那兩個漢子聽見同伴的慘呼,同時也發現了方天仇發槍的方位,立即就分開身形,集中目标向方天仇剛才發槍的方向一陣猛射。
方天仇并不還擊,趁機兜了過去,從他們的側面繞至道旁,舉槍就朝停着的那輛轎車射擊。
“噗!噗!”兩發子彈疾射而去。
接着“嗤!嗤!”兩聲,轎車的兩隻前胎洩了氣!
方天仇此舉的目的,顯然是先絕了對方逃走的希望,然後決心要擒住個“活口”,才能獲得口供。
如果真要治那三個漢子于死地,在他簡直是輕而易舉,可是那就毫無線索可尋了。
但他這兩發槍聲,已暴露了目标,使那兩個漢子立即返身回撲,槍彈刹時如雨般向他射來。
方天仇趕緊全身卧倒,也顧不得泥地上被露水落得濕漉漉的,就地一連幾滾,滾到了車肚子底下,才算避過對方的瘋狂濫射。
當雙方槍戰中,留在車上的宋公治真如坐針氈,看着方天仇以一對三地展開激戰,他卻愛莫能助,隻好坐在車裡眼巴巴地觀戰,心裡着急!
這時他發現對方的兩個漢子,已向方天仇逼近,心裡更是緊張萬分,終于急中生智,靈機突然一動,立刻悄悄發動引擎,把車頭轉過來朝着那兩個漢子對準。
車頭的兩隻燈突然齊亮,使那兩個漢子的目标頓時暴露,在強烈的射光下無可遁形。
兩個漢子原是在黑暗中匍匐前進,向着方天仇逼近,猛可被亮光一照,眼睛受着強烈光線一刺,竟無法睜開了。
方天仇見機會難得,豈可失之交臂,舉槍連發,子彈均神準無比地擊在兩個大漢手腕處。
“啊!”
“呀!”
兩聲痛呼,兩個大漢的槍已同時脫手,墜落在地上。
方天仇一個滾身,從車肚底下滾了出來,跳起身厲喝道:“要命的就不要動!”
兩個大漢均已受傷,手腕的血流如注,痛得咬緊牙關,滿頭直冒冷汗,性命已失去了半條。
在方天仇的雙槍指逼之下,哪還敢有絲毫反抗,隻好忍着痛楚,乖乖地舉起雙手。
宋公治一見方天仇制住了兩個大漢,心中大喜過望,忙不疊下車趕了過去。
其中一個大漢比較老練,到了這時候不得不強自鎮定,用着江湖語氣說:“老大,咱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尚請兜着點兒。
山不轉水轉,大家在地面上都還有碰頭的時候……”
“你們不用怕,”方天仇沉聲說:“隻要你們夠光棍,對我竈王爺上天——有一句說一句,兄弟絕不會趕盡